沈浮桥这才怔怔地朝下望了一眼。
锋利的碎瓷片细细密密地扎进了薄靴,鲜血汩汩地从靴底溢出来,在原地已经积起小小的一滩。
他已经感受不到痛了。
这意味着……他能陪宁逾的时间又短了些。
沈浮桥轻轻叹了声,收回目光时宁逾已经近在眼前。
他将双腿变了回来,双眸泛红,急急地蹲下去想用妖力给沈浮桥治伤。
却被沈浮桥捞了起来。
“别逞能。”沈浮桥肃声道,“你今天状态很不好,不要乱来。”
“你也看到了,哥哥感受不到痛,不用浪费。”
宁逾身上还带着未干的水,沈浮桥抱时濡湿了袖袍和衣襟:“你现在变回去,我抱你回水里。”
怀里人却极其不配合,直接冷了脸。
“什么叫浪费?”宁逾抱住沈浮桥过分瘦削的腰,硌手的感觉让他心中大痛,“沈浮桥,你是不是傻?”
宁逾很少对沈浮桥说重话。
他乖软惯了,沈浮桥都快忘了这个人原本的性格。
在这愣神的一瞬间,宁逾便屈膝将他抵倒,推按在盥洗室的门框边,伸手为他脱了靴,妖力便从指尖涌入血肉模糊的伤口。
暗红的,柔软的,就像他垂落在身上的长发。
“……多谢。”
宁逾抬眸瞪了他一眼,显然是还没消气。
他等了一会儿,发现沈浮桥还没来哄他,便暗自蔫了,不情不愿地蹭过去,扑到沈浮桥怀里。
却很小心地,用膝盖承了力,没有压着他。
“冷吗?”
沈浮桥抬手覆上宁逾的背脊,天青色的袍袖搭了上去,然而那之下还有很长一部分遮掩不住,露出饱满匀称的弧度。
他撇开眼,一只手撑起身体,另一只手抱住宁逾,待两人站好后便将外袍脱了下来,动作轻柔地搭在宁逾身上,认真地给他系了系衣带,最后将他的长发从外袍里缓缓拨出来。
“阿宁在生气吗?”
宁逾抿紧唇线,不回答他。
“好罢。”沈浮桥有些头疼,“那乖一点,回水里去好不好?”
“我凭什么听你的话?”
“啊……这才在一起多久啊,阿宁就对我发脾气了,还说不需要磨合,我看明明问题很大。”
宁逾气极反笑:“那不都是哥哥你的问题吗?我对哥哥还不够好吗?我在哥哥面前还不够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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