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张颜芙,与贴身丫鬟彩云。
彩云帮着她将通身的衣物打点妥当,又从怀中掏出了几根钗镮,插在没有装饰的发髻上,紧张道,
“…顺国公夫妇虽向来对姑娘照拂颇深,可若是知晓了昨日的合欢散之事,只怕也是容不下姑娘的……
回去又要被遣送至贺州,不如咱们逃吧?奴婢收拾出来许多细软,护着姑娘安然度过一生不是难事的!”
“逃什么?
如若让我这辈子如丧家之犬般东躲西藏,那还不如一死了之!”
张颜芙脸上毫无血色,脸上的神色却异常谨敏,眸光不断朝窄小的后门望,
“且你只放心,合欢散那事都过去整整一日了,你看皇宫中有何消息传出来么?就连我这福安县主之名、富国公府一等公爵被撤,他也并未将其公之于众。
此事到底不光彩,不为别的,就为与那商妇的婚事能顺利举行,他也必会捂下此事,不愿伸张…至于爹娘那边,我跑了也就跑了,他们为了脸面也不会大肆搜捕,只会偷偷探寻我的下落。
只要他们不说,???顺国公夫妇必然不会知晓。”
话正说着,张颜芙便望见个眼熟的仆妇,想必能认出她的身份,便立马拉了彩云匆匆往那边去了…
那仆妇一见她,果然诚惶诚恐地请安,寻常的贵人登门拜访,必然是要走正门的,没想到这位金尊玉贵的富国公嫡女,会出现在后门,可被张颜芙搪塞了几句后,也并没有多问,就将人引了进去。
这个消息经由下人们层层传递,直直传到了贺淑珺房中的楚嬷嬷面前,楚嬷嬷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可稳妥起见,亲眼确认是张颜芙无疑,便附身贴在贺淑珺耳前回禀道,
“夫人,张姑娘今日竟从后门入府了,现在正在偏房中呢,满面慌张,哭得梨花带雨,口口声声说要夫人为她做主,收留她几晚……瞧着倒是怪可怜的。”
今日小为安来了,顺国公夫妇都极其高兴,贺淑珺方才与孙子用过膳,正预备着休息片刻之后,带他去宽敞的练武场踢陶响球…
乍闻此事,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关切问道,
“怎么?莫非芙儿受了什么委屈?
好好的怎么从后门进?还什么收留不收留的?”
“还不是因着与爷的这桩婚事黄了…
她说自从传出爷撇了她,要与个商妇成亲之后,京中贵女人人就都嘲笑贬低她,连自家的堂妹都敢对她出言讽刺,她今日气不过,就与堂妹拌了几句嘴,谁知在堂妹巧舌如簧之下,富国公不仅没有护着她,还认定了是她的错,不仅让她和堂妹道歉,还要让她随静无师太去虚方观中清休月余,她不愿,就跑了出来…”
贺淑珺虽是当家主母,可这一生过得顺风顺水,家宅中也没有妻妾外室,养尊处优端在高处久了,便想不到这世间的污糟之处,人也难免淳善些,并未怀疑分毫,当下便信了。
先是幽幽叹了口气,又道,
“你说霖儿这闹得是什么事儿,非要退婚…
害得颜芙清清白白一个女儿家,在外头受此屈辱,那富国公瞧着倒是个耳清目明的,关键时刻怎么也不护着嫡女?虚方观隐于山林,瘴气缭绕,她身娇体弱的如何去得?收拾间客房出来先让她住着,若是有人来问颜芙的行踪,你们只推说不知,待富国公那头气消了,她也气顺了,寻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我再带她回富国公府。”
吩咐完了这件事儿,贺淑珺又将心思放回了孙子身上,叫管家赶紧去寻几个与小为安年龄个相仿的孩子,一同去校场组队踢陶响球。
毕竟是第二次见面,小为安其实从心底里是不愿意在顺国公府多呆的,可一来是盛情难却,二来确实被那个造型精致小巧,滚动起来内里的流沙还能哗哗作响的小圆球吸引了过去。
且顺国公夫妇竟然还说,会帮他寻三十几个玩伴来,一起分成两队踢球!
小为安在扬州时,因为阮家的名声,并没有孩子愿意与他一同玩耍,所以到了京城之后,他才满腔热忱四处与结伴,可拢共加上他结交的新朋友,两只手掌就能数得过来了…
可这两位老人言语间异常轻松,轻飘飘就说能帮他叫来三十几个朋友?!
小为安动了心,左右娘亲吩咐过,可以在顺国公府久待些,且要尽量让二位老人开心些,所以便也就这么扭捏着答应了下来。
可不仅是那人数众多的玩伴出乎了他的意料。
小为安被带领着来到练武场之后,小眼睛更是瞪得圆圆的,看什么都觉得稀奇极了。
这个校场好大!好宽!
目之所及,甚至比整个阮府都还要大,一眼都望不见边。
正好是阳春,地面上绿草如茵,还开着些不知名的低矮小花,一侧马厩中被拴着的高头骏马,全都溜光水滑,皮毛发亮,甚至还有三五匹还是通体黄金的!
今日所经历的一切一切…
都在颠覆小为安以前认识到的世界。
李渚霖:孩儿,大胆点!想象力可以再丰富些!
先说:我短小我有罪。
明天保四千,争五千!
冲!
小天使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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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这么几十个孩子, 不过两盏茶的时间就全都凑齐了。
都是些年纪相仿的,很快就打成了一片,聊得热火朝天, 相互熟悉了之后, 在管家的有序组织下, 立马被分成了红蓝两队,在宽阔的校场中跑跳撒起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