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是要不了几日,你就会奉召入宫觐见。”
阮珑玲吓得差点险些连手中的筷子都拿不住。
?
往前倒半个月,她还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商女,可再过几日,她就要去见晏朝最尊贵的女人?怎么想都觉得是在做梦,而且还是个噩梦。
李渚霖晓得她不安,在桌下轻握住阮珑玲的手,温声道,
“你莫要担心,长姐是个和善性子,不会为难你的。
更何况,还有我护着你。”
以往李渚霖回基恩巷时,除非要事,停留的时间大多比较短暂,连留在家中用膳都鲜少有……事务繁忙是其一,躲避父母催婚乃是其二。
今日不同为往日。
他携了心爱的女子,以及带着骨血子嗣上门,父母见了孩子欢喜异常,所以便多待了大半个时辰。
顺国公府门外,出行的车架早就备好了。
排成了队的仆婢们手中捧着各种各样精美的礼品,往车架上一样一样递送着,直到再也塞不进去,无落脚之地。
“这都是些孩童的精巧玩具,各式各样的简直数不清。
是老爷夫人多年来,给未来的孙子孙女四处搜罗积攒下来的,他们一年盼过一年,今日终于能送出去了…
爷你是不知,方才小世子离开时,老夫人在门口掐了巾帕偷偷拭泪,都是欢喜的…”
在门口候在一侧伺候的,是贺淑珺房中的楚嬷嬷。
楚嬷嬷乃贺淑珺的陪嫁婢女,是国公府的老人了,自小看着李渚霖长大,情分不同于别人。
楚嬷嬷望着正伫立在车架前,与小为安温声交谈的阮珑玲,嘴角带着笑意道,
“爷的这桩这门婚事,原轮不到老奴说嘴,可奴婢也不得不道一句,虽老爷夫人反对,可在奴婢眼中,您挑的这位夫人是极好的。
不仅生得天香国色,且说起话来也是温声细语,瞧着机敏聪慧,一看就贤良淑德,是个能好好过日子的。老爷夫人现在虽还不松口,可若是让这位夫人多带着小世子多上门几趟,常来常往的时间一久,晓得了她的品性之后,理应就不会太过反对了。”
话正说着,东西也都尽数搬送完了。
还是照来时一样,李渚霖与阮珑玲上了同一辆车架,而小为安在乳母的照料下,上了另一辆车架紧随而后。
因方才精神太过紧绷,所以阮珑玲自撩起车前厚重垂幔的那一刻起,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一个字,累。
两个字,很累。
这短短两个时辰,比她在商行中核对完一整年的账本还要更累。
阮珑玲微微仰头并不怎么端庄地坐着,只觉得浑身都疼,正伸手轻轻捶打着小腿…
贤良淑德?
呵。
伪装而已。
李渚霖想起贺嬷嬷的话,心中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好在她正在逐渐放开自己,在他面前不再像那么拘谨了。
他先是端坐着,然后将膝上的衣袍撩起,将她整个打横抱在怀中,紧而伸出手,一下一下轻柔捏着她的小腿…
“当我这首辅夫人,相当于由商转政。
如何?吃得消么?”
阮珑玲还有些不适应这般亲近,僵着身子微微将腿一缩,却又被男人的掌心牢牢按住…她到底再没了挣扎的气力,干脆歪着身子将头靠在了他宽阔的肩膀上…
“霖郎这就小瞧我了不是?”
骨子里那股桀骜,倒是依旧不改。
她伸出指尖,带着略略两分示威八分柔媚,眯着凤眼挑起了男人的下巴,
“冰天雪地里挖野菜充饥,悬崖峭壁上摘珍稀草药,浆洗衣物到手指生疮发颤……那些我玲珑娘子都尽数吃得消,这些小波折又算得了什么?”
“在扬州开商行我数第一,到了京城我做夫人照样也要拿第一。
待我再多适应适应,你届时等着瞧便是。”
或是许久都没见过她这副唯我独尊的反叛样…
李渚霖眼底的笑意愈发浓烈,
“好好好,那我便等着瞧你如何在京中大杀四方,传播你玲珑娘子的美名。”
玩笑归玩笑。
男人又将怀中即将迎娶为妻的女子紧揽了揽,俯首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
“玲儿,你是不知……
方才在厅上,我听见你那句此生非我不嫁时,我心里到底有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