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少艾的眼睛是睁开的,却什么都没有在看一般,视线漫散着,无法聚焦。
周知彦怕她真的把嘴唇咬出血,用手托住她的脸颊,两根手指试图松动她的牙关。好不容易将牙齿与嘴唇分离,两排牙齿又死死咬住,恶狠狠地。
破碎的声音于是便堵塞在喉咙处,犹如惨遭折磨的小兽,濒死狰鸣。
周知彦的呼唤徒劳无益,半点传不进岑少艾的大脑。他没办法,只好从背后将她圈在自己怀里,试图通过摩挲背部安抚她,就像撸一只炸毛的小猫。
没想到,手放上去的瞬间,岑少艾条件反射缩了一下。反应激烈,周知彦一时愣住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还没来得及想好下一步的动作,岑少艾在他怀里挣扎起来。
周知彦稍稍后退,轻声细语:“岑少艾?小艾?”
“小艾”二字甫一出口,没起到半分安抚的效果,反而如火上浇油。岑少艾挣扎的力度变大,仿佛极力想摆脱他的束缚。周知彦抬高胳膊,虚虚笼住她。
那么,“小艾”这个称呼有问题?周知彦想。
他只曾听贺川这样叫过她。
人在无意识状态,往往能暴露真实的想法。无论岑少艾嘴上如何说“她并不害怕贺医生”,身体的本能骗不了人。
念及此,周知彦不自觉落下手臂,重又搂紧了她。
“没事没事,”他在岑少艾耳边轻轻哄着,“我在呢,别怕。”
不管不顾念叨了一阵,周知彦快把自己念睡着了,才终于看到效果。
怀中的岑少艾慢慢平静下来,呼吸也逐渐绵长平稳,周知彦这才发现,岑少艾的睡衣背后竟然已经全部湿透,紧紧贴在她的身上。潮意透过布料,也传递给他。
要让她换件衣服再睡,不然会感冒吧。周知彦漫无边际地想。
然后又感觉到怀里的动静。
岑少艾动了动,这次没有挣扎,甚至向后蹭了蹭,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
“岑少艾?”
这次周知彦可不敢再用“小艾”刺激她。
“嗯?”
带着浓浓鼻音和懒意,岑少艾已经完全清醒。在被子和周知彦之间艰难地转过身,和他面对面。
你刚才怎么了,好像很痛苦,是做噩梦了吗?周知彦想这样问。
没等他组织好语言,汗涔涔的胳膊绕上他的脖子,又热又湿。岑少艾的眼睛也湿漉漉的,看着他。
凑得太近,周知彦觉得这个距离有点危险。
“你怎么在这里呀小周,”岑少艾用明知故问的语气,甜腻腻的声音,故意道,“我还以为见不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