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彦觉得自己只是稍微合了下眼,就感觉到手机默认的闹钟在震动。
看了眼时间,确实没睡多久。
时雨的房子只有一间卧室,昨天给岑少艾收拾完床铺,他后来是躺在沙发上睡的。
沙发挺好,应该花了时雨不少钱。长度够,宽度够,就是有点软,睡得他腰酸腿疼。还不如直接在地上铺一层被子,直接在地上睡呢。
周知彦爬起来,龇牙咧嘴地拉伸着有些酸麻无力的四肢。认真考虑他现在在这里洗个澡,回家再换衣服,还是直接开车回家,收拾完直接去上班。
虽然昨天他没有值夜班,下班还是算晚的。今天相应可以晚去一会儿,在可接受的范围。
天已经亮了,太阳却还没有升起来。客厅有两层床帘,外面那层厚厚的遮光,里面是半透明的白纱。昨晚他睡前犯懒,只拉上了里面那层,于是惨白天光透过白色的纱映照进来,为室内镀上一层朦胧模糊的灰白色。
周知彦顺势朝窗外看了一眼,今天看来是雾气弥漫的一天。
卧室的门没有关严,虚虚掩着。周知彦去卫生间的路上路过,朝细细开着的门缝瞥了一眼。里面黑洞洞的,当然什么都看不到。安安静静,悄无声息。
周知彦把脚步放得更轻,暗自发笑。
果然是小朋友吗?昨天晚上——说今天凌晨更为确切——终于能躺下来睡觉了,岑少艾反而精神头十足,和前面在车上一个接一个打呵欠的,仿佛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周知彦这边帮她铺着床,她那边闲坐在一旁不说,还兴致勃勃地问:“你要在这张床上要我高潮吗?”
周知彦专注于整理被子和被套纠缠的一角,顺口道:“你倒是想。”
岑少艾显然把这句话按字面意思理解了。把怀中周知彦先前递给她的枕头抱得更紧,眉眼带笑:“我就是想!”
“……想也不行,”周知彦终于整理好,拍了拍松软的羽绒被,“好了,快来睡吧。”
被子似乎是时雨自己买的,虽然从来没有人用过,但在柜子里放了两年。周知彦犹豫了片刻,想反正岑少艾现在没有换洗衣物,脱掉裙子,可以直接穿着上衣和利萌的裤子睡,倒也没太大影响。
羽绒被上有可机洗可烘干的标志。时雨家里洗衣机和烘干机配得都很齐全,等岑少艾有了睡衣,自然可以抽个空把羽绒被洗干净。
周知彦的大脑被这类“务实”的问题占据,没有太理会一旁旧事重提的岑少艾。
岑少艾被冷落,不依不挠起来,一屁股陷进柔软蓬松的被子堆里,抱着周知彦的胳膊不让他走。
“你要去哪?”细看之下,她的眉眼竟笼罩着一层谨慎。
“睡觉去。”周知彦拽拽她的手,没拽开,“我都困了,你不困吗?”
岑少艾凑过来,跟他挨得很近,几乎脸贴着脸的程度。周知彦的呼吸都小心谨慎,放缓了许多。
“让我高潮。”干净利落的命令。
“你今天不是已经高潮过了吗?”
岑少艾的口中又开始出现诸如“人的灵魂之火”“通往天国的通道容器”“纯净至高”“神圣至美”一类神神叨叨的词句,声音不大,小声嘟囔的同时,目光紧紧盯着周知彦,就是要让他听清楚。
“你还想不想知道凶手了。”仿佛在指责周知彦作为警察,不想方设法探求真相就是他的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