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又”,果不其然让利萌误会了。
利萌皱起眉头:“我知道你向来放浪形骸,视规章制度于无物,但你好歹是警察。再说了,那姑娘看起来年纪就不大,你问清楚她成年了没吗?诱哄未成年少女是最恶劣的行为……”
放浪形骸有点过了吧?
周知彦听着她的数落,半天插不进去话,最后好不容易逮到时机,捏了捏她的肩膀:“有你在,就是扬城所有未成年少女的福音。”
利萌面上微红,正要继续开口,周知彦连忙拦住:“放心,不管你想的是什么,都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什么样?”利萌脱口而出。
周知彦漫不经心挥挥手,没在这个话题继续纠缠,转而问道:“你说的这个小姑娘,她是一个人去的?”
“刚开始只看见她一个人,”利萌想了想,“后来好像过去一个男的,把她带走了。我感觉那个男的……”
“还挺好看的?”
利萌被这个冷不丁的问题噎住,瞪了他一眼:“说好看,算是挺好看吧……”
“跟我比呢?”
回答他的是利萌的白眼,压根不想搭理他。
继续回到正题:“你别打岔,我想说的是,那个男人给我的感觉不太好。”
听她描述,八成是贺川没错。周知彦来了兴趣:“哦?怎么说?”
利萌摇摇头:“我说不好,但感觉怪怪的。”
“所以是没有证据的信口开河?”
“……这叫警察的直觉。”
晚上下班之后,车开着开着,下一秒回过神来,周知彦又来到静河公园。
这里可真的快和家一样了。
从局里出来就已经不早,到了公园,更是已过零点。
静河公园有“公园”之名,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大门。无论白天夜间,来去自由。
正因如此,才会成为抛尸之地吧。
为安全起见,公园四处散落着一些摄像头。周知彦看的监控录像,便是来源于此。
监控录像早就分派下去检查过不止一遍,没有找到鬼鬼祟祟的人或者任何可疑的动作。
但毕竟静河公园不收门票,只靠市政每年拨款,经费不充裕。人迹罕至处的摄像头年久失修,早就不工作,也没人及时更换。
即使是那些还在运行的,个个年事已高,录下的画面质量感人,盲区一片。实在很难用“大有帮助”形容。
利萌下午的话可能也有影响,不过周知彦再一次下意识到静河公园来,主要想实地探索一番各个区域的摄像头。
主路白天人来人往,摄像头倒是都正常工作。
可要抛尸的人,大多不会大摇大摆招摇过市。
苦恼就苦恼在,越是人迹罕至的地方,管理人员也不乐意去。那里的摄像头,多数形同虚设。
周知彦和同事们去那些偏僻的角落探查过,试图找到可以导向凶手的证据。
如果能哪怕一个找到嫌犯,至少有了进展。
可惜,每次都无功而返。
周知彦在心中叹气,收回仰视墙角死寂的摄像头,抬脚往下个地方走去。
夜风吹过,树影婆娑,昏暗的灯光轻晃,也带来不远处,似有似无的呜咽声。
声音很细,时断时续,时起时伏,透着欢愉,又透着痛苦。
音量过低,其实听不出音色。周知彦却无端觉得,是他认得的声音。
于是他抬脚,径直朝那个方向走去。
迈过草地,越过灌木,昏暗光线也掩盖不住越来越熟悉的风景。行至豁然开阔处,果不其然。
还是那个岸边。
还是那条长椅。
还有同样的人。
岑少艾的裙子向上翻折,落在胸前,嫩白的腰部整个暴露在空气中,随着身体的动作,堆迭成柔软细小的褶皱。
两只脚并拢搭在长凳上,腿却向大喇喇地向两边压着,几乎与地面平行,半悬在那里。
从周知彦的角度,几乎一览无余。
最正人君子的做法是转走走开,非礼勿视。或者装作不经意地发出声音,以便当事人自己察觉,避免两个人的尴尬。
但周知彦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
大概无论是谁,见到眼前这一幕都无法轻易走掉吧。
岑少艾此刻聚精会神,完全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
并拢的两只脚后,斜靠着一面镜子,尺寸不大,正对着少女两腿之间的隐秘之地。
娇嫩鲜妍的花蕊在她的手指间颤颤巍巍,抚摸的动作粗糙又不得要领,生硬与滞涩一目了然。
细弱的轻吟停顿时,岑少艾一本正经端详着镜子中的那部分自己,眉头微蹙,仿佛正苦苦思索。
那画面,情色之余,更容易令人心生怜爱。
就像看见笨拙的小孩子,身为有爱心懂关怀的大人,总要上前帮一帮。
周知彦笑了一声,故意没有控制音量。
四下寂静,衬得声音格外明显。岑少艾下意识抬起头。
盯着近处时间太久,她的目光在虚空中迷蒙片刻,才聚焦到周知彦身上。
周知彦已经走上公园铺就的石路,周围没有任何干扰视线的东西。岑少艾停下手中的动作,定定看着他走近。
脸上没有表情,两条腿却缓缓夹紧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