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的那句“没有什么比你的性命更重要”震得他心口发疼。
当时,他就想告诉阿姊,他再也不了。可是他难受得很,想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再后来,明明感觉到是阿姊的怀抱,眼前却看到的是他怎么追赶也追赶不上的爹……
“阿姊,我以后还能考状元吗?”
苏槿时心里头震了一震,不忍心告诉他“家中子弟再与功名无缘”的残酷事实。
“为什么想考状元?”
苏槿笙眼睛暗了暗,垂下头,小声地道:“我听爹说我以后能像他一样做状元。状元一定是很厉害的人,我想当。”
“状元算什么?学问能高过状元,那才叫厉害。”
苏槿笙猛然抬眼,眼里光亮了迸出,“状元不是最厉害的?那我能比我爹厉害?”
看着苏槿时温柔又明媚的笑容,苏槿笙情绪高涨起来,拉着苏槿时的手,“阿姊,等我变厉害了,我们能回京城吗?”
刚说完,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情绪迅速回落。一双眼里出现了死寂一般的神色。可还是倔强地看着自家阿姊,等着她答案。
苏槿时脑中空了一瞬,京城的过往和家乡的现状迅速碰撞出火光。她点头,“能的。我们都能再回京城的。”
她看到了自家弟弟变得呆呆的样子,肯定地告诉他,“等你们长大,我们就能回去了。”
经历昨晚,苏槿笙觉得自家阿姊身上有让人信服的魔力,哪怕自己知道不可能,还是安心了些,信任地握住了她的两根手指,随着她的脚步。
而她,回家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起来。
他们回到家乡,便等于高飞的鹏鸟受到重创落回谷底,整个家都弥在泄气的氛围之中,她的母亲,也只是想在低谷中为父亲求得一丝慰藉。她一直以来跟着母亲,母亲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母亲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母亲离开后,她虽然不想再受那些委屈,却没有前进的方向。
直到现在,她猛然间想到,他们还能再回到京城去。他们能去任何一个未来他们想要去的地方。只要他们养好了伤,练好了飞翔的本领,便能再次飞向高远广阔的天空。
苏槿笙不知道自己的话激出了苏槿时未来的方向,只觉得自家阿姊对自己真好,比爹爹还好。阿姊长得也好,看到阿姊高兴,他心里也跟着生出一点高兴,似乎爹爹不是那么重要了一般。
只是他们的好心情在听到苏轩把小女儿藏着钱都拿走了的时候散了大半。
霜霜哭了半夜,撑着不睡,直到苏槿时回来,把自己的委屈倒了出来,才在苏槿时的安抚下慢慢睡下去。
苏槿时又无奈又心酸。没想到一直以为年纪尚轻的妹妹在回家之后,就一直没有花过母亲给她的铜子儿。一枚一枚地,攒了大半年,昨晚去烤菌子之前还乐呵呵地点了数,却没想到回到屋里再摸就没了。
即便是五岁的孩童,也知道,除了不停从母亲那里拿钱成日醉生梦死的父亲,再无旁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给小妹盖上打着补丁却浆洗得十分干净的薄被,苏槿时的脸色顿时不复之前的温柔,整个人都像是生了刺一般,看得苏槿瑜心里发怵。
他紧跟着苏槿时走到院中,“阿姊,你去哪?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