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瑞被她一句话问懵,想不通质疑因何而来,怔愣在原地,心中暗自消化读到的意思。
低头,只见岑溪视线已从镜中离开,手撑在台面,微垂双眸,眼尾翘睫在脸上落下阴影,小片光影因眼皮颤动忽隐忽现。
原先打定主意要避开争执,听见他的质问,岑溪突然就做不到无视。
陈泽瑞有什么立场问她要坦诚?
他对朋友说无论喜不喜欢都会同她结婚时,有一瞬间想过要对她坦诚么?
可问出这话,她又觉得不妥。
到底有多在意,才会一句话翻来覆去地记起,在心里字字琢磨,自我折磨一般碾成残渣反复吞咽。
没有必要。
她无法猜测陈泽瑞心里是怎么想的,不必因为他而让自己陷入痛苦的情绪,更合况对她来说,解释、争辩、剖白,这些早就不重要了。
“算了。”
心里所有的委屈,出口只能是一句算了。
为自己的一时失控,岑溪眨眨眼睛,强忍酸涩,侧身离开浴室。
在椅子前坐下,她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好像争执从不存在,开始机械的往脸上擦护肤品。
她离开,陈泽瑞才回神,岑溪拒接沟通的背影,好像明明白白告诉他,有什么事情在改变。
“为什么算了?”
他分不清自己是愤怒亦或者慌乱,总是习惯自己作为被安抚的一方,顺毛的人顷刻间收起手,没有给任何理由,他能感知到的便只剩下不安。
岑溪不回他,抬起手取下发夹,任由一头秀发如瀑倾下,掩住后背睡裙遮不住的大片皮肤。
说话。还是你打算今晚就这样?他沉声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怀疑什么,都说出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凭什么所有事都要跟你说。岑溪终于有了点反应,回过头,冷冷看他,陈泽瑞,你真是被我惯坏了。
夏夜雨急,窗外倾盆大雨,屋内两人静静对视。
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我不想吵架,希望你今晚可以去次卧睡。
岑溪最讨厌下雨,任何季节的雨都讨厌。
她往外瞥了一眼,雨势猛烈,窗外视野浑浊起来,雨帘将一切染成朦胧的白。她记起,第一次见陈泽瑞也是雨天。
*
你真是被我惯坏了。
躺在次卧的床上,陈泽瑞辗转难眠。
只要闭上眼睛,岑溪说这句话时的画面就会出现在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