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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配角h)(1 / 2)

有一阵神异花草香气,馥郁得要满溢出来,初及鼻尖,再深深蹿入她脑中,将往日断了的思绪又粘连起来。她下意识地去拉萧隽衣袖。

“你做什么。”

“我,萧……”

“本公子可没有龙阳之癖。”

“……”

罢了,不想与他周旋,这事该与哥哥说么?她在思虑。

他目光凝注着她,沉声对身后之人道,“赵王殿下,此处可还有不便之人呢。”

几个女妓闻言不知如何进退,站在河道旁,娇娇软软,望着萧隽。

郁婉瞪大了双眼,心想将被揭穿了。却见他脚步一移,朝下游走去。

是了,座中还有三两个只有十几岁的孩童,坐于河流最末端。

能入席的又岂会是寻常孩童,看得懂眼色,皆纷纷自请告退了。也有自持的文士,满口斯文,罢宴离去。

余下的人像又重拾了兴致,又是揽娇娥入怀,又是再启酒觞酬诗。

郁婉目光在这些女妓身上逡巡,身形,容貌都没有与那两人重合的,可这香并非寻常。

女妓也是识得眼色的,知道谁人显贵,该往何处贴。一时间,那位被称赵王的,萧隽,以及裴况,身边女色最丰盛。

女人是最晓得女人的,有几个机灵的,看得出她男装,没往她身上扑。

温香软玉在怀,流水宴也只成了摆设,那只觞孤零零地自上而下飘摇,停驻,触石,打转儿,无人理会。

郁婉看得这放浪形骸的众人,又被香气扰得头昏脑胀,片刻也不想久待。

她也看见了郁昭身边的人。郁昭距她不远,只是被两个女妓左右相围,阻隔了彼此视线。

她伸手往水里去捞那残觞,捧起觞来,将酒倾倒手中,又晾了晾,忿忿上前。

原来真是她看岔了,女妓虽在他身旁,但靠他不近。他一人自酌,两妓隔着他,犹疑着遥遥对望,场面有些怪异。

她才恢复了些理智,有什么好不平的?可人已经上前,再回转已经晚了,于是表情飞快瞬转,佯醉去拉他的臂膊,再抱着左右晃荡,嘴里呜呜咽咽,不成话。

他见她眼神迷离,行为怪异,又闻到她身上酒气,仔细地捧着她的脸瞧了瞧,才将她纳入怀里,

轻抚摸她后脑,在她耳边低语道,“喝酒了?”

“呜呜,嗯嗯。”

两妓在一旁像是见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窃窃私语,“咦,他说的是真的。”在他锋利的眼神之下,迳逃开了。

“等等,出去不要妄言。”他一记冷眼,命令道。

“喏,喏。”女妓连连应声。

郁婉本打算只装一装醉,让两个女妓知难而退,没想过他直接抱着自己不松手了。他应该喝了不少,有些醺醺的酒气,她在他怀里也同时被这团气味包裹,酸香刺鼻,又微微有些甜,越闻着越上头,似乎要醉溺在其间了。

她小幅挣扎着道:“好了,人走了,我是装的,放开我吧,哥哥。”

对面一怔,撤了双手,“你身上有酒气。”

“装也得要装得像一些嘛,我拿酒倒在我手上了,你闻。”她将手送至他鼻尖,他一嗅,果然,味道比之她身上更浓郁些。

“咳。”他清咳一声,放下她的手。

“看吧,我又救你一次。不过美人在侧,兄长大人坐怀不乱啊。”

他浅笑,“我方才同她们说,我有疾。”

她了然,“哦?断袖之癖?”

“嗯,所以你只能算救我一半罢。”

“哥哥,什么时候这么斤斤计较啦。”

“只跟你计较。”

只是幕天席地,方才场面也是有人看见的,有人阴阳道:“怪不得看不上兰芝,玉露,原来是有别的癖好啊,哈哈哈。”

赵王见状开口:“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皆有癖,就像姚主簿您不是好人妇,又好细腰吗?可该值得一哂?”那太尉一时无言。赵王又对郁昭道,“子暮啊,既然他看起来喝醉了,你们不如也先回去吧。”

郁昭看她,无声征求她的意见。

她暗暗摇头,挤眼示意,不,还有正事。

“殿下不必担心,舍弟只是微醺。”

赵王道,“嗯,随你。”

又不知对着何人说道,“记住了,出去了,该说的就说,谁人文思若注,哪个写得一流的文章,都好好大肆宣扬一番,让百姓也看看我们新朝的人才。至于不该说的,就烂在这道篱墙内,把乐子都乐个透,出去了那就是别个天地。是吧——”他一手拥妓,一手抬着指头,在人群中搜寻一遭,而后停在萧隽身上,继续道,“永初?”

“呵。”他冷呵一声,自斟自饮。

旁人笑道,“赵王殿下吃醉了罢,都说起胡话来了。”

“大胆。”赵王大喝一声,语气强硬。

众人一耸。

只听他忽而柔声继续道,“谁给你的胆子啊美人,这就要摸本王了?让本王好好看看,你是用哪只手,摸的本王那里啊。”

原是虚惊,不过是他和人调情罢了。

可他说罢就扑了那美姬,二人厮扭在地。美姬也是见过世面的,一下一下摸恰到好处,撩得他舒舒服服,兴致大起,又再去摸那美姬,怕是再互摸下去,就要幕天席地干起事来了。

郁婉赧红了脸,背过身面向郁昭,不去看这香艳场景。视线之内是他肩头,她直愣愣盯着,几乎将要看出洞来。

宾客中有人道:“赵王醉了,该回府歇息了,再接下去弄得难堪,众人也不好自处呀。”

“幕天席地确实不妥,但我等总不可扫了殿下的雅兴不是?等这回府的时间,情致怕也是消磨殆尽了。再者酒宴已矣,可待飨宴,哪有酒足却没饭饱的道理。在下听闻萧少傅的野墅就在这百米外,少傅雅量,该不会吝啬收容我等罢。”话一脱口,她自己也为自己的莽撞惊一跳,怕真是喝醉了罢,为着留人,敢出头说这样的话,做他萧隽的主。

萧隽面上却看不出愠色,嘴角噙笑,“当然,这野墅本就是陛下嘉赐,供以娱情的,诸位请便。”

郁昭看向郁婉的眼里,却多了几分意味不明。

她思虑再三,只是有着与当日引她去妓馆人身上相同的气味,没有别的线索了,便还是先不告诉郁昭,只是气味,或许是香料香薰用得一致了,毕竟也有着误会的可能。

“哥哥,你会怪我自作主张吗?”她问。

“你有你要做的事,你认定、坚持,那就值得付诸心血去实现。而我,选择相信你。”他答,嗓音温和而又清冷,好似碎裂的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