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的大眼闪了闪,苏蔓青放开大毛的手,“大毛,你带弟弟们在院子里玩,别弄脏了手。”说完就转身进了房,她得去把手里端着的搪瓷盆放好。
这东西在这年代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放下搪瓷盆,苏蔓青看了看早上才换的素色衣服,然后出门往正房走去。
正房是萧家老两口带着大房唯一的男孙二牛住。
“爹,娘。”敲了敲紧闭的木门,苏蔓青没有莽撞地直接推门。
等了半分钟,没有听到回声。
苏蔓青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她这可是进门的第二天,按道理萧家老两口是绝对不会怠慢自己的,难道家里真的遇到了什么事。
然后都不在?
连续敲了三次门,都没有回音,搞不清楚状况的苏蔓青站在门前细心听了听,察觉到屋里应该真没人后才直接去了厨房。
厨房里除了余留得有热气,也有食物残留的气息。
但锅里干干净净,灶膛里除了留有余温的灰烬就什么都没有了,翻了翻一旁的橱柜,别说吃的,就连油盐这些基本的调味品都没有。
微微挑了挑眉头,苏蔓青差点气笑。
就这么不待见自己?
“妈……妈妈……”就在苏蔓青心中升起怒火时,一道细小而微弱的声音从门边响起。
回头,苏蔓青就看到了扒在门边从上到下三个圆润的小脑袋。
第一次被人叫妈妈,很新奇,她心中刚刚升起的火气突然就散了,微微一笑,她走近几个孩子蹲下了身子,“是不是饿了?”
就算没有钟表,但吃惯了三餐的肚子提醒她应该八点了。
八点,该吃早餐了。
刚刚被两个弟弟逼着出声的大毛此时满脸通红,但还是看着苏蔓青勇敢地点了点头,随着点头他们的肚子还很应景地发出一阵咕噜噜声。
顿时,别说是大毛的脸红了,一直稳得住的二毛与三毛的脸也红了。
看着三个快熟了的红苹果,苏蔓青非常好心情地伸手依次捏了捏几人的脸蛋,才直起身说道:“你们等等,我这就给你们做吃的。”
“我帮妈妈烧火。”
一听有吃的,大毛也不矫情了,麻溜地蹲在灶膛边一脸期待地看着苏蔓青。
门边的二毛跟三毛对视一眼,也进门蹲在了大毛身边,他们手里各自拿着一根柴火,这是打算证明自己不是吃白饭的。
苏蔓青没有笑话几个小孩,而是转身翻起橱柜下的坛子。
翻开第一个坛子,一股咸菜的味道扑鼻而来,飞速盖上盖子,她接着翻另两个坛子,都是咸菜。
看来这是找到盐的代替品了。
看着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的厨房,苏蔓青想了想,直接拿着菜刀出了门。
“你们说妈妈这是要干嘛?”大毛目光炯炯地看着苏蔓青远去的背影,非常想跟着去看看,但最终还是没有挪动步子,不是他不想跟着去,而是一左一右被二毛、三毛紧紧抓住了衣角。
“别管要干嘛,赶紧烧火,咱们烧水。”
使劲吞了吞口里分泌的口水,二毛直接掀开一旁的水缸用葫芦瓢舀水进了大铁锅,三毛则殷勤地把堆在墙边的柴火往大毛的脚边挪。
等苏蔓青提着一只滴血的鸡回到厨房时,锅里的水开了。
看着三个兴奋中带着忐忑与紧张的孩子,苏蔓青满意地笑了。
大公鸡炖了一个多小时才软烂,饿得饥肠辘辘的母子四人终于吃了迟来的早餐。
捧着粗糙的大陶碗,几人满足地喝着香浓的鸡汤。
“妈妈,这鸡肉真好吃,汤也好好喝。”一顿猛吃,放下碗的大毛满足地揉了揉肚子,对于再次叫苏蔓青妈妈他一点障碍都没有。
“好喝。”
二毛与三毛也赞同地点头。
放下碗,肚子终于不闹腾的苏蔓青才看着敞开的大门说道:“你们这是饿狠了才吃什么都好吃。”说实话,什么调料都没有的鸡肉也就胜在新鲜无激素,离真正的好吃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妈妈,怎么办?”吃饱喝足,大毛担心起苏蔓青。
大公鸡被杀了吃肉,怎么交差。
看着三双亮晶晶的担心大眼,苏蔓青笑了起来,“别担心,妈妈有钱。”
真的不用担心吗?
面对苏蔓青脸上那温和的笑容,三个孩子还是担心不已,容不得他们不担心,他们跟牛翠花就算接触不多,但深知对方的性格。
别看他们小,但他们非常敏感。
寄人篱下无师自通学会了看人脸色,面对牛翠花嫌弃的摔摔打打他们深有体会,爸爸在的时候大伯娘可热情了,但也是表面假热情,在爸爸看不到的地方对方就用死鱼眼狠瞪他们几个。
他们可都记得!
“别担心,去后门看看你们的漱口缸回来了没有。”几个孩子还小,苏蔓青并不想孩子们掺和大人的事,直接把他们打发走。
事关爸爸妈妈留给自己唯一的漱口缸,大毛几人顿时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