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知道他话有夸张,是为了鼓里自己,摇头道:“大伙儿不怕了,是因为是你会鼓舞士气,我就不成。”
何潘仁笑道:“话不能这么说,你动手,我动口,这才叫各展所长,珠联璧合,足以纵横天下!”
这话更是大言不惭,凌云回头看了看他,却见他一脸的理所当然,到底忍不住笑了出来,何潘仁更是笑得眉目生辉,神采飞扬。
两人笑声未停,对面的箭阵大约瞧见了这里人影晃动,几支冷箭嗖地射了过来,两人闪身让开,凌云顺手抽出一支利箭射了回去,黑暗里隐隐传来了一声痛呼,护卫们也跟着射了一轮,换来了对方再次仓促射出的漫天箭雨。
陶大郎在一旁忍不住道:“两位统领,咱们那两千骑兵都有一手好箭术,不如调几百人过来。有他们在,想来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将屈突通的箭队射他个七零八落!”
凌云与何潘仁相视一眼,凌云摇头道:“还不到时候。”何潘仁却是笑道:“这倒不是不行,只是他们忙了两天两夜,我答应过,今夜若是没有紧急敌情,会让他们好好歇息一个晚上。怎么?对方箭阵厉害,你们顶不住了?”
陶大郎忙道:“谁说顶不住?这箭阵有了防备也不算什么,再说我早把东西都备好了,就等着那些鼠辈过来,也好给死伤的兄弟们报仇!”
何潘仁笑而不语,陶大郎心里也明白过来:那两千骑兵是何潘仁从西域带过来的精锐,的确应该留到最要紧的当口,而不是眼下这时候——今晚屈突通的攻势虽是突如其来,却并不是全军压上的强攻,更像是在骚扰示威,是想吓倒他们,累垮他们。越是如此,他们就越要养精蓄锐,沉着应对!
当然,今夜来骚扰他们的那些敌军,自然还是杀得越多越好,所谓此消彼长,今夜三娘子的箭已经明明白白地展示给他们看了。
想明白这点,他心头一热,几乎有些盼着屈突通的人再来攻城。
然而屈突军那边或是因为发觉偷袭与火攻都已难以见效,攻势竟渐渐地缓了下来。直到城下的火光终于熄灭,眼见着这漫长的一夜就要过去,城墙之下才再次有了人影瞳瞳,那些抓索云梯也再次挂上了城头。
陶大郎早就烧好了热油,这次索性直接浇在滚木上头,点燃了木头往下推。这些滚木宛如一支支巨大的火把从城头滚将下来,立时将下头砸倒了一片。
城下有不少人被火油点燃,哭喊翻滚着扑进了黑暗深处,更有两个倒霉蛋被压在滚木下头,挣脱不得,活生生地烧成了两个人形的火炬。他们的惨叫声撕心裂肺,同袍们却似乎被这动静吓到了,竟是轰然四散。还是凌云听得皱了皱眉,探身出去便是两箭,那惨叫声才戛然而止。
对方的箭阵见凌云探身,仿佛得了口令,漫天箭雨再次齐射而出,封住了城头的垛口,时而还夹杂着一轮火箭,竟是连绵不绝。守卫们虽然早有防备,一时间也被压得不敢冒头,城墙下的屈突军也再次冲了上来,人数似乎比之前更多,声势似乎比之前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