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住的院子离主院本来就不远,以柴绍和凌云的脚力,自是转眼就到。此时这座小小的院子里已是灯火通明,人声嘈杂,莫氏的声音尤其刺耳:“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大郎呢,大郎怎么还没到?快去叫他,快去!”
柴绍心知不对,两步便上了台阶,冲进门去。却见西边屋里的床榻前已站了好几个人,日常来府里的冯老医师和莫氏,都守在那里,还有两个婢子在一边伺候;而床榻上的阿哲则是脸色发紫,小小的胸口不断起伏,呼吸极为急促,看到柴绍似乎还认得,却已根本说不出话来,眼里满是泪水。
柴绍心头刺痛,脱口问道:“阿哲到底是怎么了?”
莫氏见他进来,原是面露喜色,看到跟在柴绍身后的凌云,却是脸色一沉:“阿哲到底怎么了?医师说了,他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说不定就是被人害了!”说完又毫不客气指着凌云道:“她是什么人?你带她来这里作甚?是觉得阿哲被害得还不够惨么?”
柴绍忙压下了她的手,皱眉道:“姨娘莫要如此说话,这是三娘,听闻阿哲出事,她特意过来看看。”
莫氏吓了一跳:居然是李三娘本人?她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凌云两眼才皱眉道:“你怎么过来了?”
这话问得自是无礼,凌云却并不想跟她纠缠计较,索性只看着她点了点头,脚下一晃便绕了过去。莫氏顿时气得脸都红了,冲柴绍怒道:“她这是什么意思?我问她为何来这里,难不成还问不得了?”
小七也气喘吁吁地追了进来,闻言忙接口道:“这位老夫人说得是,这话您的确问得不妥。”不等莫氏发怒,她便笑吟吟行了个礼:“不知老夫人是哪个府上的?莫不是年高忘事,竟不记得我家娘子如今已是小郎君的母亲了,母亲来看望儿子,难不成还要跟旁人去解释缘由?”
她笑容甜美,礼数周到,说出的话却比针尖还要扎人。莫氏的脸原就气得发红,这下更是憋得发紫,跟床榻上的阿哲差不多成了一个颜色。
柴绍只觉得头都大了,忙向莫氏问道:“姨娘是何时过来的?阿哲这样已有多久了?”
莫氏气得一指伺候小环母子的小婢女:“你问她!”说完又冲着那小婢女瞪眼:“你还不把事情都赶紧都告诉大郎!”
那小婢女不过十二三岁,哭得眼睛都肿了,听到这一声忙哆哆嗦嗦答道:“今日、今日小环姊姊原是想带着小郎君去新房那边转转就回,结果那边人多热闹,又有好些孩童,小郎君一高兴竟自个儿钻到前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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