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一阵脚步声乱响, 果然有七八个汉子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在前头带路的却是那位店主。此时他的那张黑脸上已透着几分苍白, 结结巴巴地跟身后的人道:“我听见我家娘子在里头哭得凄惨,那帮人果然、果然也是……”
他身后的汉子此时也已听到屋里店主娘子不时发出的抽噎声和那伙计拼命憋出的呜呜声,心知情况的确不对。见店主还在啰嗦, 他不耐烦地将人拔到了一边, 自己手握短刀上前两步, 站在门前正要开口, 却听“嘭”的一声巨响,那屋子的门板突然间往外飞了出来。领头的汉子猝不及防,被这门板带着风声狠狠地拍在了脸上,整个人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后头的人自是哗然一声,连连后退, 就见屋门洞开, 从门帘下露出了一只长腿,显然正是它一脚踹飞了门板。在众人的目光中, 一个修长的身影从门内一步步地走了出来。
众人的心头都是一寒:来人的年纪分明不大,一张脸孔更是白净俊秀, 然而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却仿佛冰淬一般。被这双眸子轻轻一扫,纵然在六月正午的阳光里, 人人都只觉得从头到脚一阵发凉。
有人已不由自主地瞧向了后头的退路,只是被那少年的气势所慑,到底不敢动弹,更不敢开口。唯有早已吓得脸色发白的店主往门里看了一眼, 依旧鼓起勇气问道:“你们……你们把我家娘子如何了?”
从敞开的屋门里伸出了一张黑黝黝的小脸,嬉皮笑脸道:“自然是洗了洗就上锅蒸了,女人油多肉松,不好烤着吃的。”
屋里果然没再听到那女人的哭声,店主只觉得头皮一炸,再也顾不得许多,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进门才瞧见,自家的小舅子生死不知地倒在地上,自家娘子则在抱着他摇晃,显然不知怎么办才好。
店主忙上去查看,却见小舅子呼吸还算平稳,嘴里还含着好些冷淘,大概是药性发作昏睡过去了。店家娘子听到他这么一说,不由也松了口气,坐在地上又呜呜地哭了起来,店主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一出口,他突然觉得背上一凉,寒毛倒竖,回头一看,却见何潘仁正饶有兴趣地瞧着他,见他回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愉快的笑容:“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如店主你先来说说?”
店主瞧瞧依然倒在地上的小舅子,想想外头被门板拍晕的小头目,脸色渐渐地灰了下去,终于点头道:“好,我说,我什么都说!”
此时的屋外,凌云却依旧没有开口,只是淡淡地瞧着这几个人,原本站在她身后的小鱼不知注意到了什么,一步跨上前去,脸上的嬉笑之色竟是渐渐地收了起来,瞧着这几个人的目光里也带上一股难言的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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