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野总爱亲吻他的手臂,将唇印在那些旧疤上,像是想要抚平他曾受过的伤害。
“路西野,”他再次抬手,安抚地抚了抚路西野的发,把笑意放得清浅了些:“只是梦而已。”
路西野没再说话,只安静地抱着他,将额头与他抵在一起。
秦默彦抬眸往上看,能看到路西野浓密的睫毛和眼下一抹乌青,像是比昨晚见面时更浓重了些。
他不是第一次做这个梦,即便在梦中时难辨真假,可醒来后却已经能很快抽离出来。
“你没睡吗?”他抬起手来,指腹很轻地抚了抚路西野眼下的乌青。
“睡了。”路西野没张眼,抬手握了他的手,放在唇畔亲吻他的手指。
有一点痒,秦默彦笑了一下。
路西野终于张开眼睛,眸色很深地看他,也微微笑了一下。
他抬手将他的额发捋起来,亲吻他的额头:“还早,再睡一会儿。”
“嗯。”秦默彦昨晚累坏了,与路西野说着话便忍不住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他慢慢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里,睫毛开始一下一下地往下坠。
*
秦默彦穿了件高领衬衣,端端正正地坐在餐桌对面。
乌黑的发尾下是雪白的衣领,将他身上的痕迹遮得彻彻底底。
看起来又乖巧又清纯。
路西野看着他,忍不住微微晃神。
上一世那个夜晚,昏暗的灯光下,秦默彦从不渡四楼下来坐在他身边那一刻,他从来没有忘记过。
那是他离他最近的一次,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儿,也是他唯一一次对他说了不像秦默彦该说出的话来。
“路少,”他很轻地问:“你为什么讨厌我。”
又抬手指了自己的眼睛,问他:“我也有这样的眼睛,我不可以吗?”
他问他的时候是有点期盼疑惑又很紧张的。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路西野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大约也没有人会相信,那一刻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想要把他按在哪里疯狂地吻上去,彻底放纵自己。
可他从来都是一个理性又沉稳的人,那一天他也没有例外过。
大约因为克制内心巨大的冲动真的需要太大太大的力气,所以,他的表现也尤为冷酷。
路西野永远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些什么话。
在之后漫长的岁月里,这些话全部化成了世间最锋利的武器,一遍遍地刺进他的心脏里。
犹如此刻一样。
也是从那之后,秦默彦便再不见他了。
那时候的他,大约直到死都没再想过见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