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拉开门他才发现,他的门前守了个人。
对方是个生面孔,身材十分高大,见他开门便往前拦了一步,强硬又不失恭敬地对他说:“二少,大少和夫人吩咐过,今晚请您留在家里。”
秦默寻发了疯般强闯了好几次,却一步都闯不出去。
他的卧室在三楼,窗户上装了防盗窗,想要翻窗出去根本不现实。
他焦灼地团团转了几圈,目光最终落在了茶几下面的水果刀和旁边的花瓶上。
通过几次强闯,他已经大体估摸出了门口那人平时站立的位置,所以这一次,他拉开房门连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浪费就用力刺了过去。
他的速度很快,而对方显然也未料到他能做到这种程度,一时不防真的被他刺中了腰腹。
秦默寻被恨意杀红了眼,在对方因疼痛弯腰的同时用花瓶砸了下去。
他那刀刺得不算深,因为关键时刻那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真正让对方受不住的是花瓶砸下来的那一下。
为了防止对方打电话通风报信,他把人拖进自己卧室捆了起来,又用胶布给人封了口才出来。
在出租车上,他一路都在抖个不停。
这个打击对他而言太突然也太残酷,他满腔的恨意都集中在了那个夺走他一切的江随风身上。
宴会厅里这会儿灯光很暗,大部分人都带了点酒,最初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直到他看到那人伏在自己母亲膝头,而他母亲则满眼慈爱地为他按揉着太阳穴的时候,那种被背叛,被抢夺,被抛弃的恨意与恐惧一股脑儿地全都随着热血冲上了头顶,让他瞬间失去了理智。
他不仅恨江随风,也恨他母亲。
人可能就是这样的一种动物,对自己一般的人无论多不上心其实都无所谓,但对自己很好的人,一旦对自己不再上心,就很容易招来怨恨。
他恨他母亲为什么要把爱分给别人,对他而言这无疑是最严重的一种背叛。
他被恨意支配着,偷偷摸出了藏在衣兜里的水果刀。
可一声尖叫惊醒了他,他被那声尖叫吓得心头一跳,那股冲上头顶的热血也随之落了下来,慌慌张张地把握着刀的手收进了口袋里。
毕竟,他才只有十八岁,从小到大又都被宠着爱着的,以往就算做点荒唐事也是仗着家里的势,如今却觉得孤零零一个人,无论如何都兜不住底。
灯光亮了起来,周边全都是些熟悉的面孔。
有些是他平时略有些惧怕的长辈,有些是那些簇着他捧着他的同龄人,也有些跟他针锋相对不太对付的,每个人看他的表情都很微妙又很惊讶。
怔忡间,他看不到他母亲和江随风了,因为路西野挡住了他的视线。
路西野看他的眼神很平静,隐隐带着一点威压,却又没有强烈到让人生出叛逆之心。
“默寻,”他温声说,向他伸出手来:“把你的手拿出来。”
秦默寻的手颤了一下,在口袋中握紧了那把被体温烘热的水果刀,喘息着吞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