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惕威名素著,能征惯战。
阿玛道:“何须夺娶?那日属下见您吻戋戋姑娘的手背,她亦对您含情凝睇。若得两情相悦,把她迎回咱们北地去,岂非皆大欢喜?”
阿骨木王子顾虑道:“临别时本王只与大妃说要娶南朝公主,如今骤然带个南朝民女回去,恐怕大妃要怪罪。”
阿玛道:“左右都是南朝人,您娶公主回去和娶民女回去也无甚区别。大妃最是贤惠,怎会因这种小节怨怼您。”
王子的大妃是北地草原第一美人,嫁给王子两年来,替他育有两子。
柔羌不比南朝,无妻妾之分,大妃是唯一的正室妻子,王子的其他女人严格来说都是奴隶。大妃善良柔朴,虽地位千差万别,但也从没见她欺辱过哪个侍妾,王子后宫的女人们亲亲近近犹如姊妹。
王子想到自己那善良的妻子,嘴角轻轻微笑了下。没错,他有那样一位柔婉的大妃在,定然能顺利赢得戋戋。
他隐隐有个念头,弃娶安乐公主,他要和南朝皇帝说:娶戋戋。他要求娶尊贵的安乐公主或许皇帝还会舍不得,但戋戋只是个籍籍无名的民女,皇帝应该很乐意把她嫁给他吧。届时他抱得女裙钗在手,看晋惕还拿什么跟他争。
昨夜喝多了酒,直到第二日午牌脑袋犹自昏昏涨涨的。
阿骨木由侍女作陪,在皇宫观赏景色。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那日碰上戋戋的地方。
土堆假山和冬日萧瑟的凤尾竹后,一粉蝶裙的佳人正坐在此处。
王子金眸一怔,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戋戋姑娘?”
戋戋眨眨眼,姿色天然,人比画中娇。
她起身敛衽道:“王子。”
阿骨木跨步上前:“戋戋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戋戋腼腆而羞涩道:“戋戋昨日蒙王子殿下礼遇,甚感过意不去,故在此等候殿下。”
阿骨木嫌凤尾竹林遮挡天光,环境过于沉闷闭塞,便拉住她的手:“走,本王与你到那边说。”
戋戋推诿道:“不,皇宫规矩森严,就在此间说。”
密密麻麻的凤尾竹几乎将他们的身形全部挡住,戋戋固然为防沈舟颐,王子却错意成她羞赧,只敢偷偷摸摸在竹林与他偷.情……毕竟南朝女子都那样畏首畏尾。
王子妥协道:“好。”
他身上犹佩戴乌木犀的香囊,散发着辛冽的男子气息。
戋戋指向他腰间之物:“好纯的香料,敢问王子是什么香?”
阿骨木循着她目光,简单解释了乌木犀两句,和沈舟颐说的相差无几。
戋戋遗憾道:“我喜欢这香的味道,可惜在南朝买不到。”
“是的,此乃本王的国度所特产。”
阿骨木摘下自己腰间香囊给戋戋,“你若喜欢,小王便送给你,左右非是什么珍稀的东西。”
戋戋托香囊在手,打开,见里面所剩香粉寥寥,想是王子已使过多年。她秀眉微蹙,遮住眼底柔漪般的哀戚,似乎不大悦然。
阿骨木察言观色,“怎么,是太少了吗?匆忙之间我身上就这一个,明日我给你带更多的来。”
戋戋道:“多谢王子厚情。”
她眉似新月,周身萦绕轻灵之气,脂粉嫌污颜色,美极。
偏僻的竹林间,就他们两人。
王子呼吸热了热,心中暗暗把自己咒骂一千遍一万遍,这样动人的戋戋,当初他怎能狠心把她赐给塔泽,伤她的心?
“昨日本王向姑娘道歉,姑娘原谅本王了吗?”
他拿起她纤柔的手背来,想再亲吻一下。
戋戋灵巧地抽回手去,眸中波光流转,有情还似无情。
“当然原谅王子。”
阿骨木不依不饶,火似的热情压低在她耳边:“那可否告诉本王,本王和晋惕,谁更讨得姑娘芳心?”
晋惕目前是他最强劲的敌人,无论在情.事上,还是战场上。
戋戋犹豫片刻,小声道:“晋惕。”
阿骨木王子的气息倏然冷冽。
“为何?”
戋戋道:“我与王子才认识了须臾数日而已,与晋惕却素有婚姻之谊。”
“哦?那你为何弃嫁晋惕,委身给你现在的夫君?”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已。”
阿骨木懒得听她南朝那些繁文缛节,健美的手指勾住她衣裙上的一截丝绦:“那姑娘与本王认识得久了,是否会更喜欢本王?”
他的热忱似浪涌,于男女情愫上也似炽炎霸道的太阳,乌木犀的气息将戋戋全然吞没。
阿骨木的手臂撑在戋戋耳畔,戋戋矮一矮身,从他腋窝下面钻出去。
“时辰到了,我得离开,否则被宫人发现糟糕。”
她灵巧若雨燕,三步两步就没影。
阿骨木王子在后喊道:“站住,你还没告诉我明日还来不来这里与我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