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一切都处置妥当了,楚歇一封信笺恰好写完。
将小刀刚抽出,小皇帝眼疾手快地将他手摁住:“做什么?”
楚歇比了比床铺:“我没力气,去,把那红绸子绞一段下来。”
江晏迟照做了,楚歇将那一块红绸系在窗阁外,约莫过了半刻钟,一只极为同体漆黑精神抖擞的夜鹫就着月色而来,将窗台上的雪踩出一对细细的足印。
楚歇指尖拨弄一下鸟喙,然后才将信纸卷进竹筒里。
“原来,你还养了一只这样漂亮的夜鹫。一日千里,真是难得的好玩意。”江晏迟轻声附和,眼看着鸟儿远去,竟是无声。
想来被禁足时,楚歇便是靠着它与外界传讯。
夜鹫振翅无声,一跃便是高飞三百尺,寻常□□根本伤不到它。只是极难驯化。
也是,楚歇过往位极人臣,想要什么稀罕东西是得不到的。
月色清朗,疏影横斜。
楚歇看着那月色下黑影逐渐消失,才转身坐于案上,将刚沏好的一杯热茶端起,喝了一小口,正襟危坐,小臂虚靠在桌案上,左右手交握着,思忖良久方问:“如果我死了,你会杀了赵灵瞿吗。”
“你不会死。”江晏迟慌忙回道,同时搀着他一边胳膊,“你怎么了,很,很难受是吗,我扶你去……”
“罢了。”
楚歇艰难地吞吐了一口长气,顺势揪住江晏迟衣袖,目光一点点斜过,将人召了过来:“我有极重要的事,要同你说。”
“嗯。”
“先扶我去榻上。”楚歇借力要起身,“这儿太冷了。”
江晏迟余光扫过屋子四角的几处炭盆,轻轻“嗯”了一声,察觉到手上力道加重,不多做言语顺势将手绕到他身后将人稳稳地打横抱起。
将他安置在榻上,把被褥拉高了,几乎盖住楚歇的口鼻,才问:“说什么。”
“你不问我,刚刚的信写给谁,去往何处吗。”
楚歇眼神生异,追问了一句。
“我看到了。”
小皇帝鼻头一酸,抬手将他一缕鬓发理在耳后,嘴角还带着一点笑意,“你是要写给许纯牧,对吧。”
楚歇越发觉得他奇怪了,便问:“那你……”
江晏迟伸手将他抱住,那熟悉的沉木檀香浸入空气,扑面而来。
空旷的大殿内传来细微的火盆燃烧的动静,雪越下越大,一片夜色笼罩下,屋子里竟多出几分沉闷的感觉。
江晏迟就这么抱着他,说:“你很喜欢他,是不是。那他呢,他也很很喜欢你吗。”那无声寂静的声音下,似乎暗藏着楚歇捉摸不透的情绪,“有多喜欢,嗯?”
江晏迟干涩地笑了一声,带着些鼻音,在他耳边呢喃:“像我喜欢你,这样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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