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在同我说谎。”
楚歇瞳眸倏然放大。
“你从不曾把你真正的目的告诉我,却责怪我没有替你达成切实的夙愿……楚歇,这世上还有比你更自私更虚伪的人吗?!”
我自私,我虚伪?
楚歇蓦然间心口再次发痛:他竟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楚歇怒极了,反而摆出一副邪气的嘴脸来,一边每天高挑着反手抓住江晏迟质问,“江晏迟,你第一次知道我自私虚伪吗,我从一开始,就从未当过好人,我要是当好人我踏马上辈子都死干净了更别谈这辈子,我告诉你,我——”
江晏迟心底的火哄地一下再次烧起来,将心底最后的疼惜再次焚成焦黑。
声音也越来越大,惊动了门外几位侍卫。
“陛下……”
“滚出去,谁也不许靠近!”
江晏迟抓起床榻下的一只鞋子便往窗外扔出去,碰地一声砸落一扇窗户。
外头很快又安静下来。
“那你凭什么只对许纯牧是好人!你对世间人都残忍,却唯独对他良善。你为他百般算计,你为他步步退让,楚歇,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也不能喜欢别人!你喜欢他,我就要杀了他!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没这个本事,许纯牧必须死!”
“我跟你说了我没有喜欢他——”
唰——
正当争吵声越来越大时,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些许,一柄长刀破空而来,江晏迟只感到背脊处一片冷意袭来。
他凭直觉想避开,可楚歇就在他身前。
无法避开,电光火石之间只能迅速地回过身去单手握住那枪柄,却因惯性过大,被一刀刺入下腹,鲜血顿时涌了出来,一大片染红了床褥。
楚歇听到刀切入皮肉的声音和一声闷哼。
紧接着便瞧见人倒在床榻上。
谁,谁在外面。
楚歇颜色顿变,刚想追出去,那一双带血的手却拉住了他:“阿歇……”
正面瞧见那一柄寒刀和那大片温热的血迹,腥气灌入口鼻似的,楚歇脑子嗡地一响,无数画面交错于眼前开始迂回闪现。
“别看血……阿歇……”
一缕鲜血从江晏迟嘴角溢出,滴答落在楚歇手腕处,像是一颗火星瞬间烧着了他的三魂七魄。
但楚歇颤抖着远离,秉持着最后的理智靠着窗户看着外头明朗的月色深呼吸,颤着声音却很微弱地喊着:“来,来人……”
“阿歇……”
“我去给你找御医……”
可每走一步,楚歇好似踩在一片涟漪中,眼前的烛火好像在逐渐变亮,周遭的一切由黑蜕白,救护车的声音响彻耳畔,脚步声混杂。
哗啦,哗啦。
他低下头,却踩着一片血水。
再抬头,只看到浴室的墙壁。
木讷的一点点转头,看到梦魇一般的浴缸和苍白如纸的一截手臂耷在浴缸边缘,毫无生气。
“阿歇,阿歇……”
呼唤之下,楚歇倏然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