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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缓步往前,伸手抽出那禁军腰侧的佩刀,刀刃反射着刺眼的日光,晃过楚歇的眼睛。

便是在这眨眼间,他已亲自提刀携着满身桀骜的怒意往许纯牧刺去。

“陛下!”周闻惊喝。

许纯牧的身手是十几年征战沙场练出来的哪怕是如今在牢狱中消耗了体力,与周闻对峙时也不落下风。

可是江晏迟不同,许纯牧到底并不是真的要弑君。

手下留着些分寸。

可江晏迟对他却是下的死手,一刺一挑都是要命的,偏偏出剑还诡谲得很,教人防不胜防。

眼看着一箭没入肩胛,许纯牧被逼得连退数步抵在树干上,刀穿过他的肩胛骨深深刺入木中,震得树上的残叶纷纷飘落。

“江晏迟!”听到身后传来楚歇尖锐的怒喊。

将剑抽出,斑斑点点的血溅上江晏迟的脸颊。

鲜血汩汩地染红了那人浅色的布衣,他毫不迟疑地瞄着那人心口,利落地将要刺下。

“求你了!”

那一声嘶吼太过凄厉。

竟果真叫停了那夺命的长剑。

刀尖的鲜血滴答落下。

“我不是,我什么都不是。您才是皇帝,您才是大魏的陛下!”楚歇被周闻拦下,竟立刻屈膝跪在自己面前,那狼狈迫切的模样是前所未见的。

那是楚歇第一次对自己磕头叩首,一声一声重重叩在心尖。

“求你了。我知道你恨我,你杀了我吧。骗你的是我,他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真的逼到穷途末路。

楚歇怎么会露出这仓皇绝望的一面。

江晏迟看着自己满手的血,又看着那抖如筛糠的人。心中的躁郁渐生浓厚,好似每一次呼吸间都要窒息似的,血液骨头里都被磨得发疼。

拖着那把剑朝着楚歇走去,半蹲下,手上的血为他擦泪的时候沾上他的脸颊。

楚歇闻着那满身的腥气,心口一扯一扯地开始揪绞痛。

江晏迟行事冲动任性,楚歇生怕他一时冲动真的傻了许纯牧。好似不怕血了似的,迫不及待地握住那只手:“陛下。是我,是我不该骗你,是我利用你,是我坏,是我错了,对不起,你说得对,我不该招惹你,我——“

小皇帝却把刀递到了楚歇手中,掰着他的手,默默无言地教他握住那刀柄。

楚歇不明白他的意图。

然后人被他拽起来,推到许纯牧面前。

楚歇看到许纯牧流了好多血,顿时慌得不行。要去捂他的伤口,手刚伸出去就被狠狠截住,受伤的左手被用力地掐着,入骨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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