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歇指着羊皮卷的一处,将许纯牧所说一字不落地复述出来:”这是这片地势中唯一的制高点,必须在此暗藏□□手,至少百人。而此地列阵,北匈骑兵冲散后主力会往西南,而此处地处山坳便可拖住这一支骑兵的时间,先将其围困……“
赵副将听得很认真。
“我记住了,果真是没有一处不奇巧的,用兵之诡,心思妙诀。没有想到,此处竟还有这样精通兵法的贵人。”赵副将朝着楚歇作揖拜谢,“果真是赵某的福气。”
赵。
此人在此微妙关头得以连升三阶,莫非是和上京的赵家有关系。
“你可认得上京城的赵煊,赵小世子?”
那人爽朗地笑了笑,“可是那国公府的小世子?见是见过两面的,是远亲。不过,还攀不上什么太多关系。不然,也不能二十几年都窝在这么小地方不得提携不是……”
倒也有理。
赵副将尊称他为军师,留了他一夜在此处睡下。楚歇想着许纯牧身上还有伤,便推辞了两句。
两日后赵灵瞿果真以十五万兵马在这易攻难守之地抵御住北匈二十五万雄兵。
濮阳郡的五万兵马甚至都来不及发挥效用,兵马就被遏制在百里之外,进不得一步。
喜报直入上京城,然后才到的濮阳郡。
而许家的兵马也南下,已近濮阳,再过两日便直达上京。
楚歇在军营里呆最后一个下午,事情尘埃落定。江晏迟的太子之位至少是有五六成的把握。
“大人,怎么不喝酒啊。”一位小兵给楚歇倒了满满一杯碗酒。
“我不喝酒的。”
“哈哈,文绉绉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看的那么多兵法……”
”楚大人,喝点酒吧,你不是明日就打算走了吗。也算暖暖身子。“
楚歇看着面前的一碗清酒,陷入了沉思。
若是许邑此次谋反失败,不知道江晏迟会如何对许家。
许邑本身死不足惜,可是许纯牧呢,他会眼睁睁看着许邑被处死吗。
所谓隐居,真的有可能办到吗。
早已是局中人,牵一发而动全身,真的能如此轻易地脱身么。
这么想着,端起面前的一万酒,辛辣的香气扑鼻而来,楚歇正打算抿一小口。
忽的脸色一变。
“我想起家中有事,赵副将,我现在得先离开一下。明日我再来向副将辞行,定当痛饮三杯!”楚歇勾起嘴角,看着他们的模样行了个军礼。
赵灵瞿笑得明快开朗:“好,明日我等你!”
楚歇转身的刹那,嘴角的笑容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