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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月无星,那雨水淅沥像是一盆墨倾,染黑了整片夜色。

脚底泥泞沾污,楚歇默默藏身于陈氏的睡卧中,手握上腰侧刀柄听着门口动静。窗外的暗卫隐在树间,随时准备掩护出手,还有几位换上陈氏家仆的衣物,正在外头洒扫收拾。

一切都准备妥当。

门被有规律地扣响三下。

这是门口眼线的暗哨——陈氏要回来了。

“此番,多谢许小侯爷。”门外,荣国公爷被孙儿搀扶着下了轿,几日磋磨下都憔悴不少,但还是郑重地行礼。

“不必言谢。”许纯牧回了一礼,意欲转身离去,小世子从马车里匆匆拿出一把伞撑开递过去。

“细雨伤身。”

许纯牧接过伞,余光再瞥一眼荣国公府。

好黑。

怎么灯笼都不多点几盏。

不疑有他,撑着伞踱步离去。

“爷爷,您说这许纯牧和楚歇,到底是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小世子看着许纯牧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陈莲洲没说话。

他之前看到许纯牧骑马的姿态,身形,乃至那一身的正气……都和年轻时候的许邑太像了。

可如今近了看。

他的样貌不似许邑宽额长脸,也没有继承到许家那一窝的浓眉。

他眉若细柳,长得分外秀气。

要说样貌,那还是许长陵和许邑长得像。

是像娘亲吗。

“再看吧。”府门打开,陈莲洲跨国朱红门槛,有种劫后余生的松快感,“烧好热水了吗。”

“老爷,都烧好了,您现在要休沐吗。”

雨势渐大,黑云渐渐压在上京城顶,是夏夜特有的暴雨将至。

闷闷的雷声盘旋在上空。

“嗯,将水打去我卧房。”

陈莲洲解了外裳,先用家仆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独身往卧房走去。

从正厅过甬道至偏房,雨水斜入落在他身上,染出斑斑点点的水迹。一道惊雷闪过,照亮陈莲洲冷峻的脸色。

楚歇。

将手握得关节咔嚓作响。

***

江晏迟踱着步子回到宫殿后一直觉得哪里不对,来回琢磨却好像有什么情绪压在心口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楚歇。

楚歇……

小喜子来报,昭狱的卷宗刚刚归档,刑部那头便失火了。还附耳上去,“听说,是许家小侯爷干的。”

许纯牧?

他放火烧了那儿做什么。

楚歇,许纯牧,阿牧。

好像有什么东西千丝万缕地缠绕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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