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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2 / 2)

他长叹了声:“起来吧,这本是家事并非国事,此处也无君臣只有沈凌两家,你们父女无错,终究是朕的儿子配不上你沈家的女儿,这婚朕答应退了。”

沈婳看着面色凛然,成竹在胸,实则心中没底的很。

今日确是桩丑事,但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她若揪着赵温窈为由,反而会被人说她善妒不容人。

故她兵行险着,只论她与凌维舟,多亏了之前那位少年,四处说她对凌维舟情根深种,一个爱惨了的人被伤透了心,岂不是合情合理。

还好,她赌赢了。

她捏紧的手心一片细汗,听到最后答应二字,如闻仙乐,重重地再次叩首,“臣女叩谢陛下。”

“若无其他事,臣女与父便先行告退了。”

成帝疲惫地捏着眉心,抬了抬手,允许他们离开。

一直没有说话的凌维舟,仿佛这会才如梦初醒,他双目通红,声音沙哑地冲着她的背影道:“婳儿,我知错了,能否再给我一个机会。”

沈婳却连头也没回,“殿下我只有这么一个表妹,还望您能善待她。”

说完便大步朝外走去,凌维舟下意识地跟着膝行几步,就见布帘掀起,外头站着个高大的男子。

他不知站了多久,听了多少,浅色的眼眸冰冷犀利,眼底满是嘲弄与讥讽。

他长臂一横,彻底挡住了他的视线,还露出了腰间那把比他手掌还要长的乌金宽刀,令凌维舟脖间发凉,顿时连追上去的勇气都散了。

凌维舟不明白,到底是哪出了错,他与沈婳,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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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洲是再晚些知道的这事,他昨儿是头次跟着凌越的手下办差,不敢再像往日那般吊儿郎当,很是谨慎小心。

上山查了一宿山石崩塌的原因,好不容易发现了些许火石的灰烬,刚睡下没多久,就被程家老二给喊醒了。

“长洲,出事了!”

他顶着一双发黑的眼圈怒声道:“你再喊你爷爷我,你才真要出事了!”

“不是你出事,是你家宝贝妹妹出事了。”

一声妹妹,直接将他从睡梦中惊醒,“什么玩意?”

围场就这么点大,况且退婚这么大的事如何瞒得住,不过半日就传得人尽皆知了。

程家二郎程闫峰将清早发生的事情与他说了,“这会沈伯父已经带着你妹妹回府了,至于你另一个妹妹,说是还在昏迷着呢。”

“听说陛下做主,让太子纳了她做侍妾,回京

就抬进宫……”

“诶,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去哪啊!等等,你拿刀做什么啊!”

帐外的守卫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一个颀长的身影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帐中。

沈长洲一眼就看见了榻上正在喝药的凌维舟,他看上去很是虚弱,还有些失魂落魄,但看见他出现,眼中突然亮起了些许光芒。

他推开喂药的小太监,满是期待地看向他:“长洲,你怎么来了,是婳儿,是婳儿想孤了是不是?她……”

沈长洲黑着脸,直接上前一把拎起他的衣襟,“你这畜生,也配喊我妹妹的名字?呦呦是我爹娘的心头肉,连我都从小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你居然敢让她如此伤心。”

“我管你是什么劳什子的太子,若不是看在你是呦呦未婚夫的份上,你以为我会对你一忍再忍?”

程闫峰怕他要做什么傻事,一路跟着他过来,见此赶忙上前去拦:“长洲,别冲动,赵姑娘也是你妹妹,你打了他,往后可怎么办。”

“表妹表妹,还有个表字你没听见?我沈长洲这辈子都只有一个妹妹。滚开,你再拦,我连你一并打。”

说完挣开程闫峰的手,一手提着凌维舟的衣襟,一手握拳,狠狠地朝着他的鼻梁骨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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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自从当上贵妃之后,从未如此丢人过,她捂着额头将帐内能摔的东西都给摔了。

她身边最得力的徐嬷嬷赶紧屏退了宫人,小心翼翼地给她揉着额角的穴位,小声地安抚着她:“娘娘且息息怒。”

“息怒?闹成这样,你让本宫如此息怒?李氏那个贱人本就得意,出了这样的事,她那贱蹄子还不知要得意成什么样。都怪那逆子不争气,这太子之位本就没坐稳,还整这些糊涂账,本宫看他真是被鬼迷了心窍。”

徐嬷嬷给她揉过穴位,又继续给她揉肩捶背,“奴婢倒是觉得这不是殿下的过错。”

“你还帮着他说话?真是想气死本宫不成。”

“娘娘且听奴婢说,殿下年轻气盛,一时被有心人勾引也是难免的,要说啊,也是您平日对他太过严苛,别人家正妻进门前也有通房侍妾,为何殿下不能有。不说别的,咱们陛下娶皇后前不也有妃子,天下男子都一个样。”

秦贵妃往日拘着,也只是为了让凌维舟维持个好的形象,没想到反倒让他在男女□□上如此容易就被勾引了。

她想着也有些后悔,“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可事已至此,该如何是好?”

“照奴婢说,也不全是坏事,先前是没退亲所以显得咱们殿下失德,既是退了亲,不就是男欢女爱的事情,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过段时间陛下自然就把这事给忘了。况且,您本就看不上沈家这门亲事,如今不是得偿所愿了。”

秦贵妃仔细想了下,倒确是这么个理,可还是有些担忧:“但有这么个小贱人横着,京中哪家还敢把女儿嫁过来。”

“您真是糊涂了,咱们殿下是谁,堂堂储君,整个大雍还能找出第二个比他更好的夫婿吗?即便真的有在意的人家,那是个什么东西,抬进宫了还不是任凭您处置?她如今可还伤着脑袋,如此柔弱的小姑娘,一个不小心得个什么风寒不治身亡,不是再正常不过了。”

徐嬷嬷最后这句说得很轻,秦贵妃却听得亮了眼,可不正是这个道理。

若是沈婳她或许还要大费周章想办法处理,一个父母死绝了的孤女,要不是命好,有沈老夫人这个外祖母,怎么可能进得了京,对付她还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瞧今日她那傻儿子的态度,分明对这丫头不过是些许新鲜,没准过两日就把人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