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辣眼睛地揉了揉眉心,就在这时,面前的长桌前竟突然出现了一名侧卧其上的人!
岁杳猛地向后仰头,就见一面容白净精致的男修侧躺在桌案上,撑着手臂朝她抛了个媚眼,夹着嗓子喊:“大人~”
岁杳:“……”
“怎样,连夜从北域给你找来的。”
红发魔主不知从哪里出现,十分自来熟地坐在她边上,“你不是好这口吗,而且都是咱们自己人,听说要来伺候南主,一个个的都赶着吵着要来呢,这不比那姓陆的小白脸要好多了!”
岁杳深吸一口气,“北主误会了,我并不好这口。”
红发魔主眯起眼睛看她,片刻又朝着那方向挥了挥手,“不喜欢这个?没事儿,来,那个谁,还不快上来!”
话音刚落,岁杳都没反应过来,就觉眼前一花,一人影竟是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冲到跟前。幽香扑鼻,梳着双云髻的女孩扬起张俏生生的小脸,扑到她怀里吧唧亲了口侧脸。
“南主,终于见到你啦!阿茵一直有听说你的事迹哦,见到真人好开心!”
岁杳茫然地抱着女孩,直到看清对方面容,不可置信地扭头去瞪红发魔主。
“你疯了?她还没及笄吧。”
“哈?”
红发魔主一脸怪异,“这老妖婆都一……”
“阿茵喜欢你!”
他的话语被打断,女孩猛地抬手抱住岁杳,眉眼弯弯地朝她笑,“阿茵以后想要留在南城,做南主的刽子手好不好?”
岁杳复杂地看了两人一眼,指了指底下醉到已经开始抱着血池认亲结果下一秒呕呕呕地吐在亲人头上的血煞夫人等一众魔将,“还是别了,一想到你也会变成这样,头已经开始疼了。”
她将阿茵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又谢绝了红发魔主不死心想要再叫人上来的好意。
“你们玩吧,我去外面透口气。”
“啊,别扫兴啊南主。”
红发魔主连忙拽住她,“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咱们……”
“大人——!!!”
正在这时,魔宫的一名仆从突然冲进群魔乱舞的大殿。
“大事不好了!”
仆从跪倒在殿中,颤抖着捧起两根断裂的捆仙锁:“大人,小的刚才去打扫寝宫,发现,陆、那姓陆的,不见了。”
“你说什么?!”
红发魔主拍案而起,一时没收住力道,长桌顿时化为齑粉。
岁杳瞥他一眼,“他喊得是我,你急什么?”
“本尊就说,那杂种是故意的!”
红发魔主气急,又是重重甩袖,“一帮蠢货,还愣着干吗,赶紧去将那杂种追回来!”
“……”
“人都死哪去了?!”
往日里,守在殿外一叫就应的手下们却无半点反应。
岁杳突然意识到什么,掀起眼皮朝入口处望去。
——“一帮邪佞之徒,竟然还敢当众设宴,真是恬不知耻。”
当第一个手持长剑的修士掀开帘帐,大步走进的时候,仍沉溺于酒色欢愉之中的魔修们均有些怔愣,并未反应过来。
直到,目睹那被他们当做“庆功”对象的人一席白衣,神情肃杀地踏进大殿。红发魔主怒发冲冠,吼着袭来一击裹挟万钧之力的掌风。
“陆枢行,果然是你,受死!”
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剑尊拔剑接下这击,红发魔主更是暴怒,转眼间便同几名正道修士战在一起。
岁杳摸着下巴还在看那枚被徒手捏碎的捆仙锁,心道不应该啊。那两天里,她知道陆枢行隐瞒修为故意任她为所欲为,但是魔域用于对付修者大能的捆锁都是特质而成,哪怕是洞虚期修士的全力一击也难说能将其完全破坏。
岁杳抬眼,正好对上一双盯视而来的眼睛。
凶得吓人。
岁杳:“?”
秋后算账?不至于吧,她看那个时候陆枢行也挺乐在其中的,应该不会真的翻脸不认人。
那一头,陆枢行站定在混乱人潮的中央,仰面直勾勾看着高座上的魔主。
她撑着下巴靠坐在至高位上,眼神淡然,有一搭没一搭把玩着手中的锁链,好似并没有看见底下已经乱成一锅粥的场面。
即便在如此时刻,敌人的利刃就横亘在眼前,她仍是魔域南城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那位君王,永远漫不经心,永远游刃有余。
陆枢行狠狠磨了磨牙,跨过躺倒一地的魔修,径直朝着那至高位走去。
一名衣不蔽体的男修正好绊了一跤倒在边上,他低头看了一眼,脸色更黑,阴沉得几乎快要滴出水来。
“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