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灵那老匹夫的徒弟?”
楹华仙姑见到陆枢行,高高扬起眉毛,“来了就直接进来,我可不知道宣灵教育徒弟是让他在背后偷偷看长辈笑话的!啧……你后头怎么还有一个人,麻利点滚出来!”
“小友,快依她说的做!”
正在这时,一直依附在长剑中闭关修养的聂岚却突然给岁杳投音,“快快,动起来,不然后果很严重!”
“前辈。”
于是她从陆枢行身后走出来,上前两步,抬手简单行了个礼,“五行峰,岁杳。”
趁着对方打量的空隙,岁杳悄然回复聂岚:“你认识楹华仙姑?”
“岂止认识。”
聂岚在她脑中长长叹息了一声,“本来,这炼器峰的峰主,应该是轮到我头上的。要不是我选择回去继承家业,她也……唉,都是些往事罢了。”
岁杳沉默一瞬,“该不会是老情人吧?”
“什么啊,你这小辈,怎么会这样想!”
聂岚瞬间反驳道,“有空来关心长辈们的历史,还是顾虑一下自己的大事吧!这样,给你定个小目标,下次我再出关的时候,你跟陆家小子喝喜酒。”
岁杳顿时单方面屏蔽了他的传音,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面前的场景上。
“哦,岁杳。”
出乎意料的,楹华仙姑在之前提起陆枢行的时候,还是以“宣灵的徒弟”来帮助回忆的,但是如今见到岁杳的第一时间,却一手握拳重重砸了下掌心。
“我知道你,在麓山境,就是你找到了秘境传承是吧,对了,你还是蛇妖化形!”
岁杳:“……”
所以究竟是谁一直在传这条虚假消息啊!
聂岚:“……呃,尽量顺着她说吧,楹华最不喜欢别人反驳她。”
顶着身边魔头瞬间看过来的揶揄目光,岁杳面上神情不变,淡淡道:“弟子是人。”
楹华仙姑:“那你会吐信吗?”
岁杳:“嘶嘶,不会。”
其他长老:“……”
聂岚:“……你可能摊上事了。”
然而,就在一片诡异的沉默之后,现任炼器峰的峰主却噗嗤一声笑出来。
楹华仙姑原本脸上的躁动怒意消散了些许,单手叉腰,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她一会,“你还挺有意思的,岁杳,我记住了。”
“……咳,楹华,差不多行了。”
终于,一名衔日楼的代理长老看不下去,轻咳一声将话题又扯回来,“今日,将你们二人喊来,主要是想记录并核对一下当时在麓山境发生的事件细节。你们也知道,刚发生了那样的悲剧,所以……”
——“在秘境中,你们是何时碰上辞舟的队伍,又是何时分别的?”
突然代理长老的解释话语被打断,一道苍老而难掩疲惫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朝着高位处颔首噤声。
东璃派的掌门人,被誉为当世棋神的那位子湛尊者,此刻靠坐在椅背上朝他们开口道。
虽然平日里他就是鬓须花白的老者形象,眼下,竟是从中更添几分衰败之感,颇有些油尽灯枯的颓然。
大概是一时接受不了亲传徒弟逝去的噩耗,再加上先前,不断的冲击瓶颈失败所致的心魔影响,子湛尊者如今看上去真的不像是一名大宗的掌门人。
岁杳余光瞥了眼满脸写着讽刺与轻蔑意味的魔头,知道如今他能乖乖站在那里不主动闹事已经是难得了,不能指望太多。
她清了清嗓子,迎上棋神子湛的目光,简单将麓山秘境中的事件经过概括了一遍。
“前辈,是顾辞舟自己道心受阻,从而堕魔。”
复述到最后,岁杳站在一众长老峰主的面前这样道,语气中丝毫没有怯意,“与我,与陆师兄没有干系。”
“咳,行了,这位岁杳小友啊,掌门都没说要制你们的罪呢,只是照例问问罢了。毕竟弟子堕魔不是小事,之后还是需要当时的在场者们不断核对细节,早日帮助我们查明真相的。”
似是见子湛尊者的神情不对,另一边的长老连忙打圆场,“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二人再递交一下有关于秘境历练的令牌信息,今天就可以回去了。”
见状,宣灵尊者也连忙起身,行至子湛边上作势要帮他捏肩放松,“赶紧登记完,臭小子你就带着人回去吧,别在这碍眼了!走、走……”
他不断朝着陆枢行这边使眼色,可惜,对上魔头,某种意义上算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还是楹华仙姑嗤笑一声,看不下去这场闹剧似的扬声道:“老娘早说过了,无论在什么地方,正道弟子堕魔都是件足以让宗门被钉上一段时间耻辱柱的事情!子湛,真的很同情你,但是你也不能将气撒在两个小辈身上,你亲传徒弟自己堕魔,还残害同门,已经够让人诟病的了,要是再传出去因为此事而责罚其他弟子,你让外人怎么看我东璃派么!”
“你也少说两句,少说两句吧!”
眼看着掌门的情绪骤然波动,边上几名长老更是头大无比,拼命朝着楹华仙姑打手势,“赶紧走,赶紧带着人走……”
“嗤,行,人我就先带走了。你们这帮老匹夫,自己纠结去吧。”
楹华仙姑一甩袖子,也不多留恋,当即揽着岁杳朝议事厅外走,“走,咱不跟他们计较。你跟宣灵他徒弟也大可放心,这事没道理怪罪到你们头上。”
岁杳连忙扯了陆枢行一把,生怕他又不知道闹什么别扭不肯出来。
而见状,楹华仙姑眯起眼睛,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好几圈。
“话说回来,岁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