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奇了怪了,宋湘仪就算是在上京城都是出类拔萃的存在,太后连她都瞧不上,到底心仪哪家的贵女?
难不成是心仪太后自己母族的女儿?
可是据宋氏大夫人自己所知,太后母族是史书世家,这一辈是两个男孩,怎么想也都是不可能。
新帝母族并无适龄的贵女,倒是不必顾虑这一点。
不然历朝历代,娶了自己表妹作为皇后的帝王,确实也是不在少数。
宋氏大夫人这么琢磨着,看向太后,忍不住问道:“臣妇时常在家中听家中大人提起,不少言官都在上奏让新君早些成婚,毕竟事关皇嗣,关乎到整个皇室的绵延后世,新君尚且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时常有人议及此事,不知道娘娘是怎么想的?”
这么多日来,明中暗中想要打听这个消息的贵妇何止是一个两个,现在就连宋氏的大夫人都坐不住了,带着自家的女儿前来长诏宫。
站在皇后身后的那两位嬷嬷相视一眼,宋氏大夫人今日前来这里的意图,的确是昭然若揭。
而太后哪能不知晓傅怀砚是什么打算。
她只喝了一口茶,温声回道:“这毕竟是新帝的事情,哀家不插手。那孩子心思沉得很,从前东宫的事情也都是他一个人把控,旁人都不得查探分毫,现在是这样的大事,自然也是。且看他自己的缘分吧。”
宋氏大夫人有些呆愣。
怪不得那些前去打探消息的人全都铩羽而归,左问右问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原本还以为这是那些夫人对自己有些保留,不愿意让自己知晓,宋湘仪贤名在外,前来提亲的人都差点踏破了门槛,这样的家世与相貌才能,太后怎么可能不相中。
宋氏大夫人一直还想着哪日赐婚的旨意能直接送到家中,这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又怕旁人捷足先登,所以今日才终于按捺不住,前来长诏宫。
原以为,就算是再如何,能看到太后对宋湘仪极为满意。
哪里想到,就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这么一些话。
宋氏大夫人捏着帕子,“话是这么说,可是今年新君也二十有二了,都说这成家立业、成家立业,现在既然已经御极,也阖该考虑这些事情了。况且娘娘虽说是陛下不喜旁人插手事情,但是娘娘您可是陛下的生母,儿行千里母担忧,哪能当真半点都不操劳。”
“儿孙自有儿孙福。哀家不为他操这些心思。”
宋氏大夫人似乎是还想再说,太后却摆了摆手,似乎是有点儿倦怠,“好了,今日哀家也有些倦了,天色不早了,宋大夫人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一直到宋氏大夫人离开,面上都还是呆愣的神色。
或许是实在纳罕,这么皇室之中,还有不为子嗣操心的太后。
嬷嬷前来替太后续茶的时候,太后碰了碰茶盏,问道:“他们还有多少日回到上京?这段时日长诏宫中几乎是日日有人前来拜见,感情这些人不敢当真问新君,都赶着哀家这边来了。”
嬷嬷放下茶盏,笑着应声道:“陛下生得相貌好又处处出挑,那些氏族生了这些心思也是寻常,前些时候已经传来消息了,说就是这几日了。娘娘若是觉得厌烦的话,就拒了就是,何必各个都要见,都是些怀了心思的,也劳神费力的。”
太后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就是说些话,也不费神。怀砚若是想娶杳杳那孩子,朝官那边只怕也难过,现在次次不见的,难免被人说生了傲气,早些让这些贵妇们断了心思,也好。”
嬷嬷应声,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
今日的上京不知道为何,比寻常的时候还要更为热闹一些。
有人不知道这是为何,拉着旁人问道:“诶兄台,知不知晓今日这上京怎么这般热闹,远远地就挤不进去了,难不成是有什么大人物要前来?还是新科状元今日要游街了?”
被拉住的人疑惑地看了看那人,“你不是上京人吧?”
“今日啊,可是那位霍小将军从边关回来的日子,击退匈奴,斩杀新王,匈奴那边都自愿割地了三百里,班师回朝!”
是以今日的上京,才要远比平日里还要热闹一些。
游行的将士排列整齐地穿过街市,坐在马上的少年将军腰佩长剑,意气风发。
与此同时,一辆檀木而制成,全然是低调无华的马车缓缓驶入京城。
明楹与傅怀砚从颍川回到上京,一路上走走停停,一直到今日才到了上京。
明楹此时听到外面传来喧嚷的声音,稍稍掀起帐幔往外看去,只看到人群之中,许久都未曾见到的霍离征正坐在高头大马之上。
她之前不在上京的时候,也听到过有人在谈及他大胜匈奴的事迹。
可是她却没想到,霍离征今日还能回到上京。
毕竟没有人比她更知晓,霍离征当初为什么孝期未满,就离开了上京,回到了边关。
她下意识地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人。
傅怀砚似乎是早就已经知晓了明楹看到了什么,他轻声啧了声,“怎么这么巧也能遇上。”
或许是看出明楹眼中的诧异,傅怀砚哼笑了声,“孤在你眼中,有这么像是个暴君?”
“班师回朝是他身为武将的荣耀,孤不会剥夺。”
即便是,他当真并不想看到霍离征。
明楹突然想到了霍离征还有一块令牌留在自己这里,之前他因为自己而离开了上京,明楹一直都心有愧疚。
她在此时看到霍离征,想了想,看向傅怀砚,小声道:“那皇兄,我能不能……”
傅怀砚低眼看她,多半能猜到她说的又是自己不喜欢听的。
他斩钉截铁地回道:“不能。”
他语气冷淡地又道:“孤会吃味。”
作者有话说:
杳杳:来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