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视野中巨大的龟眼或许只是幻觉,某种概念的象征。但曲芸可以清晰感觉到巨眼背后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无比熟悉,那是一种不可抗拒的,永恒于所有世界的真理。
时间,真的不多了。
但曲芸终究是曲芸,对待多数问题理智得可怕。即便真的迎来生命中最后一秒,她也会丝毫不受情绪干扰地全力把问题想清楚并乐在其中。
她把目光从扭曲成旋涡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眼睛那里收回,专心盯在石台上的图形,默默念道:
“之前我一共有四次入梦,它们的共性有熟悉的带有不同情绪特征的歌谣,在路上行走,不可以回头,以及最后都有一个恐怖的兽形意象。
而若是非要找出什么不同的话,恐怕就只有第二次入梦时的世界是一座巨大的教堂,而其余三次都在同一个迷雾环绕的旷野中,我正正反反地在走同一条路了。
除此之外还有几次并非入梦的幻觉,那些大概只是因为从未经历过入梦而带来的一些适应性后遗症。
在高速路上见到的恶魔或许是对迷宫尽头这里最大的挑战,也就是那面浮雕的一种预兆;始终追随我不停逼近的龟眼则是对时间无多死亡逼近的预警;
唯独想不出什么意义的,就只有在诺查丹马斯书房里那白虎向我扑袭的错觉了。总不可能是老预言家在跟依子开玩笑吧?”
康斯妮听到这里,突然皱起眉头喃喃道:“如果不是开玩笑,而是故意提供了虚假的信息呢……”
“你注意到了什么吗?”曲芸敏锐地看了过来。
“主人先前不是说过吗?四次入梦里,死掉的两条巨龙,扭曲的大龟和燃烧的凤凰都大到超出常人概念的极限,光是看一眼就可以刷新自己的世界观,且即便是主人都难以生出反抗的念头。
唯独那头生病的白虎,虽然也很大,却只是常人概念中可以理解的那种巨大,虽然也很危险,但是它的气息带给主人的感受也没有像其它三头那么无法抗拒无法逃避。
说起来的话,另外三头巨兽都仅仅是存在在那里,就让主人几乎失去思考与行动的能力,只能坐视死亡逼近而升天无路。但那头病虎可是追着主人整整跑过了好几条走廊,都没能做到什么呢不是吗?
我想不到诺查丹马斯有什么道理故意瞒骗主人,只是觉得所有特殊的地方都出在同一次入梦中,不是说明这个梦境很有问题吗?”
听到这里,曲芸眼前一亮:“你说的没错!诺查丹马斯确实没有理由故意诓我,但如果他是无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