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问了就要说啊,它没脾气的吗?
它最恨别人把它从树上扯下来了!
只见那蓬松如火团的尾巴垂着,摇了摇,两只前肢交叠在一起,虽然脖颈这命门被捏着,胖脸松鼠全然不惧,眦了龇牙,还露出了两颗大板牙,白光一闪,牙口极好。
安山道长皱了皱眉,还未说话,旁边的曲烟瞧着,当下插腰,气更大了。
“哎,你个小妖精胆儿真肥,居然还敢甩脸色了哈!”
他转了转头,当即就控告,道。
“道长,这也个是恶妖!你瞧它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了我的脸,这下都还肿着痛着呢,您别和它好言好语。”
胖脸松鼠难以置信的瞧了过去。
到底是谁不分青红皂白了?
真是猪八戒回头,倒打一耙!
“喵呜。”一声带着嘲讽的喵叫声突兀的传来,胖脸松鼠一僵,安山道长瞬间眉眼一凛,侧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峨眉月清冷,月华凝聚,犹如绸带,却又像流水,它直直的朝一处倾泻而下,因此,这月光的光亮也将那处照得分外明亮。
只见一只狸花猫卧在墓碑上,长长的狸花尾巴垂下,正好将墓碑主的名字遮住。
不知什么时候,那道“咚咚,咚咚”,犹如敲门一般的声音停止了。
“咕咕。”小狸……
笨笨笨!
这牛鼻子臭道士寻的就是你,你不思量藏好,竟然还直直的冲撞过来?这是嫌自己的命太多条了吗?
胖脸松鼠有些着急,偏偏又不敢表现出来,它就怕它一个心虚,就让安山道长瞧出来了,这小狸就是他要寻的恶妖。
呸呸呸!
小狸才不是恶妖呢!
胖脸松鼠恶狠狠的剜了严若南一眼。
定然是这个人的错,小狸多委屈啊,都被逼着咬脚脚了,平日里,小狸最爱干净了,鱼儿沾泥巴了都不吃!
奈何,安山道长没那么好敷衍。
他嗅了嗅空气中的妖气,目里有精光闪闪,声音深沉。
“是你?”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安山道长心中却是肯定的。
小狸没有理睬,它转了转头,目光沉沉落在严若南身上,眼里有着深刻入骨的恨意。
它都饶他一条狗命了,这恶人不思量着下辈子好好悔过,竟然还敢寻个道长入山。
当真是小鬼找佛陀,不知死活!
严若南被这样的视线一瞪,从发痴的状态中回过了神,他侧头看了一眼小狸,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倏忽的瞳孔一震,继而发抖,捂着发疼的手脚,惊惧不已的哭嚎起来。
“是它,就是它啊……”
“就是这双眼睛……黑黢黢的夜里,它就是这样盯着我的,我的手,我的脚,我的解元状元啊……没了,全都没了,呜呜呜。”
严若南发着抖胡言乱语,被小狸这么一瞧,他竟然好似回到了前两日,那被小狸咬下手指脚趾,鲜血淋漓又疼痛欲死的夜晚。
小狸冷哼,孬货!
安山道长安抚:“严公子莫忧,贫道在这。”
安山道长的这句话不轻不重,却带上了道韵。
它犹如一道风轻柔的拂过严若南慌乱的脑海,又像高山处传来的一道钟声,幽远绵长,带给人沉静的安宁。
严若南镇定了一刻,惧意被安抚,恨意就冒头,下一瞬,他瞧着那坟碑上的狸花猫,倏忽的面目狰狞起来,指着小狸,尖声嘶叫,道。
“畜生畜生!”
“我要生啖你肉,畅饮你血,碎尸万段,死无葬身之地,如此,方能消我心头大恨!”
安山道长叹息了一声。
冤冤相报何时了,痴儿,痴儿啊。
下一瞬,他眉眼一凛,心中道不好。
只见随着严若南的话落地,坟碑上的小狸倏忽的昂首,它张大了猫嘴“喵呜”一声,这一声凄厉又幽恨,深夜的深山格外渗人。
像猫叫,却又像小儿的哭嚎,在獠牙露出的时候,天空中的月华落下的更盛了,那一处耀眼得瞧不清东西。
见不到墓碑,也见不到小狸。
曲烟等人忍不住抬袖挡了挡眼睛。
安山道长不敢大意,只见他大喝一声雷来,下一瞬,他两肩一震,数张符箓从身上飞出,于半空中悬浮成一排,瞬间,符箓上有光亮起,一张连成一张,最后成雷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