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竖了个大拇指,微微昂起胸膛,与之荣焉模样。
“那可是能走两条道的人!”
现如今会走黑白两道的大人物算什么?他们靖州城的顾小郎,那可是会走人鬼两道的主儿!
没听过他那生吞恶鬼的名头么!
卓旭阳:......
他颇为嫌弃的看了钱炎柱一眼。
“哎,人家顾小郎厉害,你这自豪模样又是打哪里来的?”
钱炎柱已经小跑进了雨里,听到这话,不忘回头丢下一句。
“瞧你说的,怎么没干系了?”
“顾小郎他是我甜水巷的街坊,没听说过一句话么,远亲不如近邻,四舍五入下,我们钱家和顾小郎一家都能算近亲了。”
说完,钱炎柱撑着伞急急的跑过去了。
卓旭阳:......
好半晌,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瞧着钱炎柱的背影,埋汰道。
“好个小钱,这脸皮也恁的厚实!”
……
钱炎柱将伞给潘知州撑上,又递了一把给顾昭,最后那一把递给了乌古岩,眼睛还多看了两眼,心道。
这小郎君不知道是哪一位,往常没有见过,不过,瞧他生得倒是俊俏。
啧,瞧那身皮肤白的……话本子里常说的,劳什子玉做的人儿,大抵就是这般模样吧。
“谢谢。”乌古岩接过,声音幽幢。
钱炎柱的手立马哆嗦了一下。
再抬头,他看着乌古岩的目光有着惊惧,方才的想法就像是被风猛的一吹,一下就散了。
这,这样子的鬼音……
青天白日都能出现,是大鬼么?
顾昭瞧到这一幕,忍不住宽慰道,“炎柱哥别怕,乌小哥没有恶意。”
说完,她向乌古岩介绍道。
“这是炎柱哥,他和我都住甜水巷,乌小哥要是空了,就上我家去坐坐。”
旁边,潘知州抚了抚须。
他瞧了瞧乌古岩,又瞧了瞧钱炎柱,想起自己清晨时吩咐的事,紧着问钱炎柱,道。
“马家汉子那事儿,可和他家里人说了?”
“说了说了。”钱炎柱连忙应道,“他们将人从义庄接走了,我也将缘由和他们说了说,他们都能体谅。”
能不体谅么!
居然是被赶尸人赶回来的,其他一起的伴儿还是面有白色浮毛的白僵。
马家媳妇虽然不愤老马将身后财托给赶尸人,银子当做酬银,用来赶尸归乡。
不过,她瞧了瞧那白僵,也同样心惧不已,这下是不敢闹上门了。
“好,小钱做事我放心。”潘知州满意的点头。
“大人过奖了。”得了赞赏,钱炎柱挠了挠头,颇为欢喜模样。
旁边,乌古岩听说了老马已经回家,心里也松了松。
此事有始有终,功德圆满,它拿酬劳自然心安理得。
……
春雨淅沥沥的落下,雨中,潘知州撑一把素伞,他目光温和的瞧着乌古岩。
只见两人皆是圆领袍子,一黑裳,一藏青色袍子,一个是身量仍有些单薄的少年郎,一个是身居高位的一州之长。
虽然鬓间有岁月的风霜,却有着见过无常世事后的通透和豁达,眼里有悲悯温和之意。
知世故却不世故。
“乌小哥,送义庄里的几位大哥归乡后,你此后有何打算?可有落脚之地?”
潘知州温和的问道。
乌古岩愣了愣,面上有过一丝的迷茫。
是啊,送了几位大哥归乡后,它又该去何处?
都说有爹有娘之处便是故乡,它自小双亲皆亡,到处做着短工养活自己,吃一顿便是一顿,囫囵的填着肚子,摸爬摔打的磕绊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