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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春官虎脸,“瞧你这出息。”
牛犇犇将头往旁边一扭,“我就这出息!”
接着,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紧着又怀疑的盯着牛春官。
“你一直知道我在靖州城,对不对?”
“所以,你才一下就在春分这日找到了我,阿娘给的那个牛角挂饰才没有用!”
牛眸黑黢黢又湿漉漉的看着牛春官,控诉不已。
顾昭几人也看了过去。
牛春官颇为自得,“嘿嘿,这一招叫做欲取姑予。”
“糕点生意哪里是那么容易做的?我都打听好了,这开店的,地痞流氓是一堆,还有那什么同行相忌,到时瞧见你生意好了,肯定闹腾你一翻。”
“到时你吃到苦头,一定就自己乖乖回来了。”
哪里想到,这左等右等,竟然等到了牛记糕点坊生意蒸蒸日上了,这不,春官春分报春,那可少不了春牛,他只得自己动手将春牛抓回来了。
牛犇犇的牛脸一耷拉,“我不想回去。”
潘寻龙也不开心了,“才没有什么流氓地痞,咱们靖州城太平着呢。”
“顾小昭,你说是吧。”他转而寻求顾昭的肯定。
顾昭自然点头。
笑话,如果不太平,她顾小昭不是成白领薪俸的蛀虫了?
……
这春官和春牛又闹腾了起来,一个要让牛犇犇走族里的老路,稳妥,另一个想依着自己的想法过日子。
牛犇犇眼泪又下来了,“我就想安静的做糕点,做牛乳茶,就是想瞧见大家吃我做的东西时,那欢喜又满足的表情......”
“我就不想去报春,就不想要去说吉祥话,我都不认识大家......去敲门我心里怕,我就想安静一些,就不想噼里啪啦的说许多话,不成吗?”
他说到后头,哽咽委屈又声嘶力竭!
“我就是憨,就是不机灵,就是做不到像大家一样,什么在这一山头,说这一山头的话,还得喜庆又热闹.......太难了……”
“我,我,我就是嘴笨!”
一开始,瞧见牛嘴里说出这样的话,还有几分好笑,到后头,大家反倒越听越心酸了。
是啊,为什么一定要依着老路走呢。
不论是人还是妖,他首先得是自己啊。
这般不畅快,这般被拘束,自己喜欢,并且小有所成的事儿还要被一刀剪了......真是令人听了心里发酸啊。
赵庞怜惜不已,从怀里掏出干净的帕子,脚步重重踩着地,也不瞧牛春官一眼,越过他,走到牛牛的旁边,擦了擦牛眸那湿漉漉的眼睫。
“牛牛莫哭了,伯伯就很喜欢你做的糕点和牛乳茶。”
“谢谢。”牛犇犇垂眸,有些羞涩。
潘寻龙凑近顾昭,庆幸道。
“还好我爹都不逼我。”
顾昭瞧了一眼潘寻龙,潘知州是她见过的少有的开明阿爹,不过,小潘哥也不差,听说已经收心,开始去学堂认真学功课了。
那厢,听了牛犇犇一番洒泪嘶吼,牛春官也愣住了。
顾昭叹了口气,抬脚走了过去,小声的劝道。
“牛春官这样强扭着牛掌柜,于春牛的修行也无好处。”
她停顿了一下,意有所指道。
“春官春牛报春,报的是喜啊。”
牛春官神情一凛,那黑黢黢的眼睛看向了顾昭。
顾昭也看了回去。
牛春官思忖片刻,白皙的面庞上倏忽的有了释然。
“不愧是小小年纪便能养出纸灵的,顾道友所言,话虽少,却振聋发聩。”
顾昭拱手,“牛春官过誉了。”
于这等心思灵透之人说话就是简单,这牛春官只是一时钻牛角尖了,春牛春官以报春修行,说的是吉祥话,那也得是真心实意的道一声这春日的吉祥,才是两厢欢喜之事。
牛掌柜这样被抓回去报春,春牛修行春官,那不是真成了强按牛头喝水了?
勉强之事,又怎么会吉祥?
顾昭宽慰道,“春官莫急,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缘法,也许,这点心坊就是牛掌柜的修行路呢?”
旁边,潘寻龙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