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等他们到,就可以的动。
动碑是件很重要的事。
江元在谢清河过来的当天,就托人回村通知了江老头,又打电话去公社找了在公社给公社社长开拖拉机的顾齐,让他把这事和家里说一声。
顾家现在已经知道自家小妹(姑姑)的身份,顾齐得知这事,当天就请假回了家。
谢清河和他们到江元妈妈坟上拜祭的时候,江老头和顾家人包括江元姥姥都已经到了坟山前。
看到谢清河,江元姥姥就过来朝谢清河跪下了。
她的动作太过突然,突然到大家都没有预料到,谢清河忙跪地上去扶了她:
“老人家,您这是做什么,可使不得这样,折煞我了。”
“这是我老婆子该你的,什么折煞不折煞。”
江元姥姥道。
“先前江元来和我说慧慧的身世,他瞒着我,具体的不告诉我,但老婆子人老了,又没有傻。”
“慧慧那么好的身世,她父母怎么会随意把她丢一边,后面又怎么会不找她呢。”
“说来说去,是我老婆子胆小,但凡当年我能够在那儿多等上一等,或者后面敢大着胆子到各大宅子,饭店问一问,或许慧慧早和家里人团聚了,也不会累害得她流落乡里,吃尽酸苦,后面还担惊受怕......”
江姥姥说到这儿,捂着脸痛哭不止。
七十多的老人,眼睛早干涸了,但提及闺女,老泪从眼眶滚落,顺着那条条沟壑滑落下来。
“不怪您,不怪您......”
谢清河眼睛也红着,眼里有滢光闪烁,他手臂微用力,把江姥姥托了起来,由江元在一旁扶抱着。
“当真是不怪您,当年要不是您谨慎,谁也不敢保证后面怎么样呢。”
“您老人家那个年代过来的,该知道当初局势多紧张,叔父他们身份又特殊,不然我们怎么会不敢大张旗鼓的找人呢。”
“慧慧,慧慧她命苦啊......我的慧慧。”
谢清河的话,江姥姥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她捂着脸,又哭道。
一旁的江老头没有上前,只是盯着还没起的墓碑,留着泪。
江元稳得住一些,但今天这个气氛,他喉咙难以避免的发了哽,他吞了下喉咙,才慢拍着江姥姥的背哑声劝道:
“好了,姥姥,别哭了......”
江元不会劝人,他一开口,江姥姥反而哭得更大声了,她喊道江元:“元子,你真的不知道,你妈她命苦啊。”
“当年她一直想找到家里人,一有空就跑县城去打听消息,但就那么突然的一天,她从县城慌慌张张的跑回来,拉着我就说:妈妈,我不找了,不能再找了......”
“她怕啊,从那一天起,她就在琢磨着怎么隐藏自己的身份,就怕连累了我们,后面更是早早的就嫁了人。”
“十七岁,她还不到十七岁啊,就已经嫁到别人家受苦了......”
“姥姥,您别这样,您不是和我说,妈妈以前最爱哄您笑,您哭着,她也会难过的。”
文莉眼泪浅,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别人哭,她也跟着哭,不过她还记得,老人家哭多了不好,眼睛容易坏掉,上前来劝了江姥姥。
“是啊,姥姥,您别哭了,知道了姑姑的身世,这是该高兴的事。”
文莉出来劝了,边上顾西和顾齐也上前劝道。
江元舅舅抹了把眼,也上了前:“好了,妈,别哭了,给慧慧起碑重新立碑要紧,别误了时辰。”
这时辰是江姥姥昨儿傍晚特地让儿子背她走了一个小时到山里找一个神婆算的日子。
江姥姥闻言,这才慢慢收了声,拿帕子抹了泪。
立碑是大事,在近中午的吉时,所有人都收了情绪,着手准备着了。
顾齐在公社历练过一段时间,现在办事有条不紊的,他早早的把起碑的人请到了。
等谢清河让江元带着警卫员把他车上的东西都搬上山后,就开始按规矩仪式起碑了。
江元妈妈生前叫顾如慧,死的时候也没找到家里人。
谢清河准备的碑,墓主名没有变,只是多了个曾用名,卢清媛,再刻了她生生父母的名字。
立完碑,江老头没有多停留,他知道,自从媳妇儿死后,江姥姥就不待见他,加上谢清河身份特殊,他待着只是尴尬,他和江元打过招呼,又看了一眼江元妈妈的碑,慢慢下了山。
谢清河看见了,没有多说什么,依然站立在江元妈妈坟前,过了许久,他才看着碑上,他找人特地依照文莉画出来的画像做出来的小照片,哑声道:
“婶娘先前说,要是找到你了,你已经不在人世,就给她带一捧你坟山前的一捧土过去,就算你们母女团聚了。”
“我那天从你这儿回去,就去看了婶娘,把从这里带去的那捧土埋在了她碑前,晚上,我就梦到你们了,所以,你们现在应该在下面团聚了吧......”
谢清河红着眼,又笑了下,笑容清和儒雅。
“要过得好呀。”
有妈妈在身边了,别再害怕了啊。
——
到中午的时候,一行人下了山。
谢清河想去江元妈妈长大的地方看看,就去了江元舅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