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澄虽排行老三,其实是荣家唯二活到成年的孩子。
他二哥在五岁时不幸夭折,痛失稚儿的荣员外悲痛万分。几个月后展雨灵生下一子,其样貌竟与次子十分相似,荣员外便以为是他不舍得老父亲难过,又重新投胎到了荣家,从此把荣澄当做眼珠子般疼爱。
因常年外出经商,而继室展雨灵才刚满十七,怕她照看不好幼子,也为了避免荣澄会被宠坏,荣员外便把他抱到母亲那里,托老太太亲自教养。
那个时候荣湛才九岁,他每天上下学都会去祖母那里请安,时间久了兄弟俩自然就越来越熟。后来荣老太太身体越发衰老已无精力管教荣澄,彼时已十五岁的荣湛便接管了弟弟。
总的来说,荣澄从小就是大哥身后的小尾巴,他心里最敬佩大哥,视大哥为榜样。
但——
站在窗边偷偷窥视着屋外与弥萝一家交谈的大哥,以及他身旁坐着的......大嫂。荣澄心乱如麻,口中发苦。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想不明白,心肝疼,太阳穴也突突的疼。
在院子里吃完饭的人陆续搁下筷子,荣澄看着大哥大嫂进了对面的木屋,他忙闭着眼转身。
不能看,不能想。
躺在木床上的他催促自己快点入睡,等明早与大哥一起离开,到了荆州,这里发生的一切全都当做是一场梦。
可事实上睁眼到半夜,仍无睡意,甚至因为没有吃晚膳,肚子这会儿咕咕叫个不停,尿意也越来越重。
不得已的他只好起身去撒尿,在从茅房出来路过大哥所歇着的木屋时,忍不住顿足望向漆黑的窗子。
她和他......睡了吗?
这个念头刚从脑中一闪而过,他立即捂着心口,这里忽然酸痛难忍,眼泪都禁不住崩了出来。
正暗自垂泪时,不远处的一个木屋忽然发出房门打开的吱呀声,听到声响的荣澄下意识猫着腰躲起来。
月明如昼,躲在暗处的他悄悄抬起头,发现走向茅房的人竟是小眠。
她怎不与大哥睡在一个屋?
荣澄都未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在高高上扬。
因为这个发现他忘了此时应该赶紧回房间才是。等人上完茅房出来,因哭过的他开始感到鼻子不能通气,无奈的荣澄只能张开嘴巴用口呼吸,而会武功的江月眠自然是发现了他藏匿的地方。
她故意给对方已经回房的假象,实则用轻功无声无息地绕着来到男人的身后,在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并意识到胆小的少爷想要尖叫时,她立即用手紧捂其嘴巴。
“唔唔——”
受惊的荣澄先是剧烈挣扎,待闻到熟悉的香味时才渐渐放松身体。
从他肢体读懂其意的江月眠松开手,男人立即回头,果然看到那张叫他寝食难安的芙蓉面。
“你、你存心想吓死我是不是!”荣澄低声埋怨,又阴阳怪气地喊了声“大嫂”。
本以为他喊完之后,对方会表现出或愧疚,又或失落的神情……总归不该是笑意盈盈地点点头,就这么毫无芥蒂应了。
荣澄气死了,亏他在心里不停地找借口给她开脱,总觉得是自己猴急把人家逼得就范,是他背叛了大哥,玷污了大嫂清白……但清醒过后,终于意识到从始至终都是她在主动,而他一直是被玩弄的那一个。
“你这个坏女人!”他好不容易干掉的眼眶又变得湿润,“我大哥这般风光霁月的人,你那里瞧不上?为何、为何……”
后面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他背叛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