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草原少年被跑车甩在后面,又被警车截停。
“我爸好像被拦住了。”
池依依整个人趴在车窗上,一边好奇往后看一边报告着。
小张司机随口应了一句:“你爸没打通好关系。”
——池依依骑马,是池家打通上下关系后的合法结果,少年骑马就是危害公共秩序了。
“原来是这样…”池依依了然。
萧润宁听着这段对话,莫名觉得自家司机和池依依有点像,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像。大概是因为他们在不知道少年名字之前,都默契地统称他为“池依依重生的爸。”
而作为车内唯一的正常人,萧润宁花了一会儿功夫才接受了这个代号。
因为少年的停马,小张司机这才缓缓放慢车速,停靠在路边。
萧润宁因为身体不便,留在车里,小张和池依依两人则直接下车,远远眺望池家的方向——少年和马被拦在路口,正在手舞足蹈地向交警解释。
见池依依看过来,他还夸张得双手摆动,嘴里不知道唧哇喊着什么东西。
“他喊得是什么啊?”坐在车里的萧润宁迷惑:“像是古代的咒语。”
“是藏语。”
池依依深藏在体内的原主本能苏醒,竟然能翻译出来:“他说,他给我送了礼物。”
“什么礼物。”
“是牛。”
萧润宁一愣。
脑海里浮现的东西是牛肉干、牛肉粒…
还没等他追问是什么牛肉制品,一抬头就看到小张和依依抛下车子,转身拔腿就跑了。
他坐在车里只看到两人噌噌噌离开的背影,头也不回。
发生了什么?
萧润宁没办法下车,只能打开车窗。
下一秒,数头牛从萧润宁身边跑过。
它们还是有着高原之舟外号的耗牛,高大健壮,一头就是能撞死萧润宁的样子。
萧润宁人都傻了,活了二十年哪见过耗牛在马路上跑啊?
忽然,沉重的牲畜呼吸声于他耳廓附近响起,萧润宁缓慢转头,朝车窗外空地看去——有一头耗牛没有舔着脸直奔池依依而去,而是停在车门旁边,一双牛眼死死盯着萧润宁。
来者不善。
萧润宁发誓,他绝对在牛眼睛里看出了敌意。
不远处已经躲进保安亭里的池依依还在喊:“萧润宁,快跑啊!”
萧润宁:…
虽然他很感谢有人不把他当残疾人,但是这种时候,还是稍微记起来一下比较好吧?
豪车旁边是一人一牛陷入僵持,谁都没有动,又或者说是:有人没法动。
最后还是始作俑者,那位不知名的草原少年,骑着马几鞭子冲过来,不仅救下了萧润宁,还将散落在马路上的耗牛群重新聚集起来。
“抱歉,你吓到吧?它们是我带过来的礼物。”
草原少年拉着马,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车里的萧润宁,说出这么一句话。
怎么会有人,能用一句话让人有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呢?萧润宁获救后的心逐渐回落,右手轻拍膝盖上掉落的马毛,说:“我怎么会有事,不过是牛而已。”
“也是。”草原少年咧嘴一笑:“我看你跑都不跑,胆子也挺大的。”
萧润宁:…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才第一次见面,萧润宁就发现自己打从心眼里不喜欢这个人,可是长期的历届教养,又在提醒他不应该如此对待陌生人,还是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
萧润宁轻声咳嗽,对自己的失礼感到抱歉。
“你…”
还没等他说些什么,池依依和小张气喘吁吁赶来,小张更是夸张地摸着萧润宁的身体,视线上上下下扫视裸露的皮肤:“少爷,你没事吧?”
“我没事,全靠这位…”
萧润宁正准备介绍这位少年,抬眼却发现池依依正和少年对视,仿佛故人见面的失神。
…
什么情况?
一丝不安于萧润宁心中爆发。
事实上,池依依压根不认识对方,她只是回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