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中午咖啡馆没什么客人,他将池依依的电脑拿过来,尽责尽职修改起她的垃圾。
因为过于认真,傅临树也没注意到池依依离他越来越近,后来她觉得抬头看电脑太累,干脆将下巴搁在手臂上,眸光专注地看着论文一点点在修改。
她离得那么近。
以至于傅临树一回神,就看到池依依柔软的头顶,发丝馨香,细细的绒毛于空中轻颤。
紧接着是她柔顺头发下认真的神态。
很专注,一言不发。
这让傅临树觉得,池依依还有救,还不算特别废。
大学生聚在一起,聊天的话题就那几样:学习、成绩、课程、就业。
学生会学长又是即将毕业的大四学生,便主动提起大学毕业后找工作的话题。
他好奇问池依依:“最近就业越来越困难了,你们学艺术的不担心找不到工作吗?”
池依依依旧将头靠在手上,懒得抬起:“不担心啊。有人瞎眼录我上大学,以后肯定也有人瞎眼录我工作!”
正好在喝咖啡的傅临树:“…咳咳咳!”
差点被呛死。
他申请收回“池依依还有救”这句话。
学长又问:“那你打算找什么工作?”
池依依手指比划了一个八,骄傲回答:“我准备出家,一个月八千!”
八千块工资,足以让艺术系大校花忘却红尘,吃斋念佛。
但别说,还挺有吸引力的。
学长都开始在软件上搜索和尚招聘了,发现外地寺庙还有一个一万二工资包吃包住的,两人莫名其妙开始讨论起出家的事情了。
傅临树叹了口气。
他想将注意力专注在论文修改上,可是他脑海里反反复复回荡着池依依的废物发言,“以后一定有人瞎了眼录我工作!”和“我出家了,一月八千!”。
他将手放在下巴,忽然摸到自己的唇角高高扬起来,连忙用手将它拉回下去。
从小到大只有学习的人,第一次接触到摆烂,产生的情绪不是厌恶而是新奇。
——池依依,好有意思啊。
这是他目前为止唯一的感受。
池依依因为喝太多免费饮料想去厕所,她走后没多久苏姣倩也跟着一起离开,咖啡桌上只剩下学生会和傅临树两个男生,正对着电脑高效输出。
忽然,学生会学长用说悄悄话的口吻,低声说道:“没想到池大校花是这么有意思的人,怎么外面那么多关于她不好的传闻?”
学长就是随口聊一句,并没有要深入讲下去的意思。
换做平时,傅临树是绝对不会搭理这些捕风捉影的八卦,但如果是对方是池依依的话,那他勉强也能听一下。
他假装随意地应了一声,实际两只耳朵都竖起来了:“什么传闻?”
学长没想到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学神会搭理他,来精神了:“这是我听学生会学弟们说的,他们说池依依特别嫌贫爱富,只搭理家境有钱的男生,不有钱的男生鸟都不鸟…”
接下来学长的举例,傅临树一个都没听,只觉得心神有些晃荡。
说实话,他并不是很相信这种话。
因为池依依对他并不是“鸟都不鸟”,她会借课本,会对他说谢谢,还会叫他名字…
可是学长的话却点醒了正处于芳心初动的傅临树。
——他没有钱。
如果池依依喜欢有钱的男生,那他是不是得收起自己的心思,不要让她感觉难堪?
见学长还在说,傅临树有些不大开心地打断他:“这不叫嫌贫爱富。”
“什么?”
“娇嫩鲜花想要找到安全严密的温房,这种想法没有任何问题,觉得鲜花想法不好的人,先反思一下自己的温房破破烂烂,用什么去保护自己的花?”
傅临树不愿意在流言中提及池依依的名字,以鲜花和温房代指,怼得学长都不敢说话了。
咖啡馆氛围忽然变得沉闷。
手机叮咚一声响,是来自老板的短信,提醒他回来继续工作了,不然就扣他的工资——傅临树的生活费大头都来自咖啡馆,扣工资等同于捏住了他的命门。
再加上知道这些流言后,他有些喘不过气,于是提出想去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刚走出咖啡馆,傅临树就看到池依依站在门口。
她没有着急进来,而是站在台阶上,漂亮的眼瞳遥望不远处的地面。
傅临树眯起眼睛一同望过去,发现她正盯着地上的东西…好像是一百块钱?
过了许久,池依依终于动起来了。
她走到红色一百块所在的地方,俯身下去,捡起那一百块钱…压着的咖啡免费代金券,脸上露出“芜湖,今天又白捡了”的笑容。
她刚准备走回咖啡馆,抬头发现傅临树后,脸一下子就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