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婳冲外面道:“无事,你退下罢。”
赵婳随手裹了件衣裳,走到霍澹旁边,上下打量着他。
倘若今夜她没被下午那悲情戏曲扰得难以入眠,恐怕永远不会知道这段时间霍澹夜夜都潜入她寝屋。
虽然有几分感动,但赵婳更多的是后背一凉,毛骨悚然。
从梳妆台上拿起一直簪子,赵婳随意将披散的头发绾起,一缕乌发不长,绾起后又落了下来。
撩起罗帐,赵婳垂眸望着床沿上坐着的男子,问道:“陛下,你瞒着臣妾的事情是什么?今日还不愿意说么?”
从霍澹这一系列举动看,他的确有苦衷,他是故意回避她的。
赵婳根本没睡着,闭着眼睛听他说了一连串。
明明是个深情的人,却在她面前装做一副绝情冷漠的模样。
趁着霍澹说话的时候,赵婳细细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想了想,当即便发现了不对劲。
霍澹手指搭在膝盖上,指腹摩挲着,唇角紧绷不置一词。
“陛下不说,那臣妾来猜一猜。”赵婳缓缓走向霍澹,一步一句,“陛下朝堂上的事情进展得不顺利,陛下这段时间做的事情,亦或是准备做的事情,恐是会危及到臣妾,故而陛下对臣妾态度冷淡。”
说话间,赵婳已行至床榻边,膝盖抵着霍澹膝盖,再有一步,便直接岔开他双腿,两人更近一步了。
赵婳停下步子,看着男子眸子里印出的烛火和她,道:“陛下着手的事情与胡奎无关,否则也不会让臣妾与杨芸溪见面。”
纤长的手指搭在霍澹肩上,赵婳道:“陛下也不是因为臣妾打了许明嫣而生气。”
女子沐浴后的馨香淡淡的,像是一把带着花香的勾子,搅动这他心。
霍澹心绪有几分乱了。
扣住他肩膀上的手,霍澹正欲发力将赵婳弄开,却不想赵婳先他一步,紧紧搭住他肩膀,跟个无赖似的整个人扑到了他身上。
赵婳岔开双腿,将霍澹锢得死死,身子一扑,便将霍澹扑倒在床上。
霍澹重重跌到被子上,倒是没被摔痛。
望着距他不过一个脑袋,发髻松散的女子,霍澹咬牙切齿,“你怎如此不端庄!”
两人现在这模样,像什么话!
“端庄的女子多了去,臣妾做自己便好。”
赵婳虎口用劲,紧紧遏住霍澹的手腕,“陛下说不说?再不说,臣妾可不知道接下会发生什么事情。”
“倘若以下犯上对陛下再次做出什么不端庄的事情,陛下便可顺理成章将臣妾打入冷宫不复相见,也就不用这般辛苦演戏了。”
赵婳晃了晃头,将垂落在她眼前那碍了视线的碎发弄开,俯身在他露出的锁骨上轻轻咬上一口。
霍澹喉结微动,发出一声低闷的声音。
这声音落到赵婳耳中,她唇角弯了弯,头从男子颈间抬起。
男子的力道,终究要比女子大几分,赵婳清楚,她的力道远不及霍澹,只要霍澹想挣脱开,她绝非霍澹的对手。
如今身下的男子并未使出全劲,赵婳便猜他恐是在犹豫,犹豫要不要回答她适才的问题。
“陛下别犹豫了,与臣妾说说,为何?”赵婳将霍澹双手举止头顶,循循诱导道:“臣妾只有知道了,才能避开陛下所忧心的事情,否则臣妾这火急火燎又不服输的性子,会给陛下添乱的。”
霍澹抵不住赵婳这般,气息逐渐变得紊乱,手腕一旋,反扣住女子纤细的手腕,正欲将这胡乱煽火的女子推开,她唇便覆了过来。
女子的唇柔软细腻,白净的手指在他肩上,另一只手一根簪子束住的发髻松松垮垮,几缕发丝散下,落到霍澹脖颈间,酥酥痒痒,像一尾羽毛落到他心尖,扰得他心乱颤颤。
不似他每次那般急切,赵婳总是轻轻的,像是在品鉴珍馐一般,小口浅尝,但就是这般若即若离似有似无,扰得霍澹心口小鹿乱撞,呼吸炙热。
霍澹本就贪恋赵婳,如此下去,他到最后定是又忍不住要欺负她。
霍澹及时抽回理智,推开赵婳。
两唇分离,赵婳恍惚一阵,罗帐灯昏,她媚眼如丝看着男子。
双腿跪在床上锢住男子的腿,赵婳死死将霍澹圈住,不得到回答,誓不罢休。
“今夜臣妾便是忤逆陛下,也要从陛下口中知道原因。”赵婳抽掉头上的发簪,三千青丝倾斜而落,眸光流转,魅惑妖娆。
扣住她手,霍澹眸色幽暗,单手将人从身上抱起,径直往桌边走去。
一壶凉水,匆匆下肚,一滴不剩。
赵婳来不及穿鞋,急忙之下赤脚走了过去,横在桌边挡住霍澹要出去的路。
单薄衣衫下,玉足忽隐忽现,女子昂首叉着腰,跟个小霸王一样站在他面前。
霍澹唇角拧成一条线,拦腰将赵婳抱起。
赵婳以为霍澹硬将她抱走后便要离开,于是也顾不得仅有一丝一毫的矜持,手指攥拳,打在霍澹肩上,甚至脑子一热,一口咬在霍澹饱满的喉结上。
霍澹顿住,眸色骤暗,扣住赵婳的手虎口一紧。
“陛下为什么就是不告诉臣妾。”
赵婳乌睫扑簌,抬眸看他,脸上被委屈满满填上,指尖揪住他衣襟,委屈道:“陛下以为是还在为臣妾好么?臣妾也会像陛下一样生闷气。”
霍澹心颤了颤,终究还是妥协了。
把人放到床沿,他蹲在床榻边,借这昏暗的烛光,寻到她脱在床榻边的鞋,亲手为她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