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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澹接连两日午膳都在思政殿用,到第三日的时候,赵婳坐不住了,在高全盛口谕到凤栖宫时,将午膳装到食盒中,随高全盛一道去了思政殿。
路上,高全盛对坐在轿撵上的赵婳道:“陛下这两日逐一召集了五名大臣,忙得晕头转向,陛下怕娘娘等陛下回来用午膳等久了,这才派奴婢来告知娘娘一声。”
赵婳端端坐在轿撵上,道:“本宫知道陛下的性子,有时宿在思政殿也是常有的事情。本宫没有生陛下的气,只是怕陛下身子吃不消。”
丹红拎着食盒,跟在轿撵旁边,道:“陛下晨间走时未说不回凤栖宫用膳,如今定是忙到快晌午了,实在走不开。”
那必定是如此。
轿撵上的赵婳没有搭话,唇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能让霍澹如此忙的事情,赵婳猜恐怕是铜钱案有新线索了。
仪仗队在宫道上渐渐远去,其后面另一队仪仗仍旧没有动作,还在原地等许明嫣的号令。
许明嫣今日在御花园转了转,正打算回宫,便在岔路口遇见了赵婳的仪仗队。
此岔路口视角极佳,她能看见赵婳,而赵婳被那拐角的宫墙阻了视线,便也就看不见她这边。
等了有一阵子,许明嫣抬手,仪仗队回了瑶光殿。
许明嫣屏退左右,独留了冬儿在殿中。
许明嫣道:“适才在宫道上你可都看见了?”
冬儿望着软榻上的女子,回道:“看见了,丹红与赵贵妃的感情还同往常一样,似乎……”
她支支吾吾,片刻后才道:“似乎没有受娘娘的话影响。”
许明嫣脸色不好,丹红对赵婳有说有笑,主人两人的情谊依旧。
她那日挑拨丹红的话,如今看来像个笑话。
“娘娘,丹红该不会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赵贵妃了?”冬儿忐忑不安。
“告诉也好,没说也罢,丹红都不能留了。”许明嫣眼尾滑过一抹狠辣,道:“事情再拖下去只怕会夜长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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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政殿。
霍澹看见赵婳来后不由一愣,嘴角轻抿,放下手中的折子。
她还是来了。
“陛下你忙你的,臣妾先把饭菜摆好。”赵婳没有打扰霍澹,拎了食盒去窗边榻上小几摆菜。
这厢霍澹折子是看不下去了,索性便去了赵婳那边。
“你不必跑一趟,让高全盛回思政殿时是顺道把食盒带过来便成,再说了,朕饿了传御膳房就好,无需你亲自给朕送吃的。”霍澹在榻上落座,看着赵婳将小几摆得满满当当,他的心就仿佛被她填满一般。
“陛下的性子臣妾还不知道么?倘若臣妾不送午膳来,陛下指不定要拖到什么时候才用膳。 ”赵婳递上银筷,道:“怕是饿了也不着急用膳,等到想起要用膳时,已经饿过了,没了食欲,索性便不吃了。陛下心里的想法,臣妾是一清二楚,莫要糊弄臣妾。”
霍澹笑了笑,将银筷放在筷托上,道:“朕最近忙,不会想以往那般常常在你是身边陪着,你莫要觉得朕冷落了你。等朕把事情解决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霍澹不愿看见梦里的事情变为现实,只能在将还未冒出来的苗头扼杀,只要他不与赵婳亲近,她便不会怀有身孕,梦里那可怕的事情就不会成真。
他还有时间对付许氏一族。
此次,新账旧账一起算。许太后设计,煽动一众大臣跪在紫宸殿外,逼迫他父王处置他生母;许太后昔日对赵婳动用私刑,害得赵婳重伤卧床。
这些仇,霍澹统统记得。
往后还想趁他不在,逼死赵婳,他绝不会这种事情发生。
梦中的他,既然能在一月时间收集到对付许氏的证据,那如今的他也一定会得到这些证据。
一月不行,便两月,三月,总会有的。
赵婳在霍澹对面落座,“陛下怎会如此想?君王当以百姓和社稷为重,倘若陛下耽于情爱,臣妾是万万瞧不起陛下的。”
夹了块松鼠鳜鱼到霍澹碟中,赵婳道:“臣妾喜欢陛下认真处理朝政的模样。坦白来说,这段时间,臣妾也有些腻了,还是不要整日黏在一起好。”
霍澹微微皱眉,瓷白碟盘中的鱼肉忽地没那么顺眼了。
她腻了?
她腻他!
手指将那碗碟往前一推,霍澹声线清冷,道:“朕不想吃了。”
赵婳笑笑,拾起银筷,将那鱼肉夹到霍澹嘴边,“看看,陛下又生气了。”
屏风后面,丹红和高全盛默契地退出殿去。
“陛下是河豚么?早上生气,中午生气,晚上也生气,一天气鼓鼓的。”赵婳才不会哄他,道:“臣妾近段时间还是莫要来烦陛下了,陛下好好处理事情,臣妾在凤栖宫等陛下的好消息。”
霍澹看她一眼,将那递到嘴边的鱼肉吃下,不置一词。
赵婳笑了笑,又夹了块肥硕的鱼肉到他碗碟中。
霍澹把菜往她那边推了推,方便她夹菜,道:“一桌子菜,朕一人也吃不完,一起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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