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许明嫣望着那半开的宫殿,沉默一阵,道:“既然如此,便劳烦公公。冬儿。”
冬儿闻言,将食盒递过去,跟在许明嫣身后离开思政殿。
“娘娘,咱就这样回去了?”冬儿还是第一次见许明嫣如此,换做是平常,哪管候在外面的太监,早就执意去了偏殿等候。
冬儿是许明嫣打小就跟在身边伺候的侍女,対她忠心不二,许明嫣放心道:“陛下是故意不见本宫的,既然陛下不不相见,本宫不找他便是,左右陛下都不待见本宫。这么些日子,本宫是想通了。”
皇帝待她没有半分情分,只是迫于许太后的压力,不得不妥协。
皇帝会爱上夺了他权利的人的侄女?恐怕是恨不得将她许家人统统杀掉。
这点许明嫣再清楚不过,何不趁现在陛下対许氏还有几分忌惮,好生部署一番。
许湛和许太后在和陛下周旋,她不如暗地里观察,趁机蓄力,两方之中总有一方元气大伤,届时她再出手,完成対皇帝的致命一击。
许明嫣坐在轿撵上,手随意搭着扶手,轻轻勾唇,满目笑意,胜券在握。
他们三人总是瞧不起她,可殊不知,那给出致命一击的人,竟会是一向被人轻看、不被放在眼底的她。
“贵妃娘娘金安。”
路过宫道时,遇到季扬带领一支羽林军巡逻,季扬退至一旁让道,恭恭敬敬行礼。
许明嫣满心都是如何趁其不意,让皇帝载个大跟头,根本没有注意周遭情况,还是冬儿的话将她拉回现实。
“娘娘,奴婢总感觉季将军的背影好熟悉。”冬儿道。
许明嫣回过神,扭头后望。
一抹阳光落下,宫道上那冗长挺拔的背影还真有几分眼熟。
这背影,和陛下的身影很相似。
许明嫣眸色沉沉,似在思考。
片刻后,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脸上又挂着笑意。
“守得云开见月明,天不亡我。”许明嫣喃喃低语。
面前就有一个助她一臂之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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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且说这边,这日赵婳光走完整个封妃流程就花了一个多时辰。
走完祭坛,新妃按理需回永安宫拜见太后。
永安宫中,许太后面色冷冷,她之前与赵婳多有冲突,在礼部拟册宝时才知道赵婳是益州刺史女儿。
益州,益州刺史手中不是还有数万厢军么,陛下哪是喜欢赵婳,分明就是瞧中赵婳他爹背后那数万厢军。
父子两个一个德行。
女人,只是帝王在权利之争上的工具,他们的垫脚石而已。
最后无用了,便给女子扣上个善妒、德不配位的帽子。
帝王之家,哪来的真情实感。
许太后想了一阵,陛下铁了心纳赵婳为妃,木已成舟,便随皇帝去了,赵婳来永安宫她没怎么刁难,三两句就将其打发回去了,省得见着让她脑仁疼。
赵婳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哪知许太后沉着张脸,态度不冷不淡,这倒让她有几分琢磨不透。
册妃仪式繁琐,赵婳穿着厚重的衣裳来来回回走,脚酸得很,回到凤栖宫便坐在榻上捶腿肚子,得好好歇息,下午还要出宫去会会西州皇子。
霍澹总算赶在中午前将政务处理完,去凤栖宫和赵婳一起用膳,小憩一会儿便跟着她出宫去了。
马车缓缓驶出皇宫,霍澹坐在赵婳身旁,问道:“阿婳等下见到西州皇子,打算如何开场?”
赵婳道:“臣妾这人直肠子,不喜欢拐弯抹角,索性直接挑明问西州皇子。寿宴迫在眉睫,西州着急找清落,很容易从嘴巴里问出些东西。”眨眨眼睛,她自信道:“陛下届时在一旁静静听着便是。”
霍澹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更更紧了。
两人到清落宅子时西州皇子还没到。
清落见到两人时有几分诧异,她本以为今日和赵婳同来的是关家姑娘来,亦或是姜少卿,没承想来的竟是这位关公子。
面対清落诧异不相信的眼神,霍澹着急为自己正名,站在赵婳身边,道:“内子行事特立独行,怕西州使臣被问急了,対内子下手,我跟过来也放心。”
“原是关家娘子。”清落笑笑,看了眼漏刻,道:“估摸着时辰,他们也快到了。”
堂厅中有个屏风,西州来人后,赵婳和霍澹便躲到屏风后面去了。
许是入乡随俗的原因,赫哲昊和古兰珊朵换上了虞国服饰,倒不至于显得格格不入。
“不知姑娘考虑如何?可愿意与我西州共舞?”赫哲昊开门见山,他等了一晚上的答案,今日见分晓,若是清落不答应,他尚有时间和赫哲休屠周旋。
“原因。”清落手执团扇,轻轻扇动,不急不缓说道:“说服我原因。”
古兰珊朵坦白道:“我们是西州使团,不日便要在太后寿宴上献舞献乐。”
扇柄击在掌心,清落徐徐道:“你们是谁我并不关心,来虞国作甚,也与我无关。至于我是否要答应你们,那是我意愿。你们西州献舞献乐乃是启程便就准备好的事情,为何临到寿宴前夕改变主意?你们来京城,到底想做甚?”
声音清婉,却带着一股严肃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