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石堆砌,依墙拔地而起,御景亭耸立于顶,站在亭中将这满园景色尽收眼底。
赵婳熄了宫灯,在御花园那假山下靠着,坐等邀约的人来。
故意支开她离开屋子也好,当真有人想要见她也罢,她都留了后手,不会就这样生生被人摆了一道。
没过多久,只见一黑影从西南角闪进。
赵婳所站之地离那处不远,借着皎洁月色,她仔细瞧了瞧,是个侍卫打扮模样的男子,那男子身材高大,对御花园里似乎很熟悉,即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每一步也精准地踩在通往北角长廊的石子路上。
御花园作为皇家花园,无论是园林建筑还是种的花草都是珍品,除了一条主道路,还分生出不少支路,以供后宫妃嫔赏花游玩。
男子脚步匆忙,黑影被夜色裹住,他似乎发现了假山出有人,忽地止住步子,刀一般森寒的目光朝赵婳这边飞来。
“兄台来迟了。”
以为这位就是约她相见的人,赵婳掏出火折子吹亮,刚想点燃宫灯,只听一声跳跃声,随后她身后一股凉风袭来,一只带着温度的大掌死死扣住她脖子。
那人轻功了得,一眨眼功夫便绕道赵婳身后擒制住她,她手上的火折子也被这阵卷来的夜风给吹灭了。
“兄台轻功了得,令人敬佩,”赵婳处变不惊,如果她此时慌乱害怕,便就真的被人拿捏住了命运的咽喉,因脖子被那男子扣得死死,她声音沙哑断断续续,“看来兄台不是我要等的人。”
看不清身后那人的模样,但赵婳感觉他手上的力道渐渐卸了下来,猜想来是她说的话作用了。
喉咙少了几分压迫感,赵婳说话的声音渐渐恢复正常,紧跟着说道:“兄台可知夜里在宫中乱闯是何等大罪?今夜我们就当互没见过,谁也别去告发谁。”
一声轻笑从身后传来,似是不屑。
这嘲笑声回耳,有几分熟悉。
赵婳拢眉,垂眸看着脖子上那双手,试探性喊道:“关月?”
霍澹知道他迟早会遇见赵婳,却没想到两人再次相遇时是这幅光景。
“正是在下。”他松开手,往后退一步,此刻并不打算探明身份。
恢复自由,赵婳扶靠在假山上缓了缓气,问道:“你约我出来的?”
“?”
霍澹疑惑,同时也好奇她不好好在霁华宫待着到御花园来作甚,便一路装到底,反而问她,“你何时进宫的?赵刺史送你入宫?”
夜色中,赵婳目光在面前这侍卫打扮的人身上流连,片刻后才道:“看来不是你。”
双手环胸背靠假山,她微微歪头,自豪道:“我入宫三日了,在长公主宫中某差事,近段时间闻名京城的大琴师便是我。”
听到此处,霍澹不由笑了笑。
“你在宫中当值?什么职位?”赵婳问他,带着一股质疑。
霍澹说谎不眨眼,“巡宫侍卫,羽林郎中将卫将军手下的兵。”
今夜他混在羽林军中悄悄出宫去找罗嵩,《京华风云》表面上是罗嵩一手创办,可这背后掌控的人却是他。
诸多达官显贵府上都会购置《京华风云》,上面登载的内容老百姓也津津乐道。
文字,用得好是把利剑,能直刺敌人心脏;若是用不好,则会给自己惹来一身膻。
想起赵婳说的头一句话,霍澹本就深不见底的眸子更加让人琢磨不透,“你说有人约你到御花园?”
“许是哪个宫女太监看我不顺眼,想要折腾我。”赵婳语气轻快,似在说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从怀中拿出那张纸条。
霍澹捡起掉落的火折子,接着微弱的火光瞧了眼。
字迹生疏,他不认识。
约莫就是霁华宫的人。
赵婳等了许久也没见那人来,她估计是被人摆了一道,便没揪着这事不放。
误打误撞遇到熟人,正好她有事情要摆脱关月。
“关兄,你我是旧识,我在宫中举目无亲,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赵婳激动地拍上关月肩膀,后者被这猝不及防的一下吓了一跳,手上的火折子险些又掉落地上。
“我离开益州有段时间了,想请关兄帮我寄封家书报平安,明晚此时我将家书带到此处;”赵婳咧嘴笑了笑,伸手比划了下,“还有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等关兄下次出宫时帮我带几本《京华风云》回来呗。”
普通侍卫入夜能在宫中随处行走?他脑袋不想要了?
这个关月的身份怕不仅仅是羽林郎中将手下这般简单。
赵婳找莲心打探过了,太升东街二十七号是清远侯府。
清远侯世子,也就是关月口中所提到的羽林郎中将。
霍澹看她的目光又深了几分,读不出半点情绪。
她要《京华风云》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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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男反派随便骂,请不要骂女反派,感谢~
赵婳:小样,老娘看得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