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听野:“你说出来,对谁都好。你瞒着不是保护你姐,没意思的。”
沈常西看着指尖一寸寸燃尽的烟,想到了那晚的沈常乐。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姐姐哭。
永远无坚不摧的,永远游刃有余的,永远光鲜亮丽的姐姐,她哭了。
那晚的星星没有今晚隆重,是寡淡的。
卧室里也蓄满了浓涩的烟味。
沈常西来回踱步,凶狠地抽着烟,“你就非要让他恨你,恨你恨到骨子里?你不说,我去,我去告诉他,你是迫不得已,你不得不这么做。”
沈常乐急切地拉住他的衣袖,“你疯了?你这么做,一切都完了!你除了让我和他都痛苦,还能做什么?”
“当然是让你两在一起!我明天就去找傅砚泽,告诉他,这联姻换人,他不是有个妹妹吗,我和他妹妹联姻,一样维持沈傅两家的婚约。”沈常西又抽了一口,随后抬手捻灭火星。
不行,明天都迟了。
男人越想越焦躁,紧跟着就把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披上,拿上扔在沙发角落的车钥匙,“你手里有百分之五的股权,我也有百分之五,赌你的和赌我的都一样。”
沈常西高,腿也长,沈常乐踉踉跄跄才追上去,“你要去哪?”
“去改协议。”
“常西!这不是儿戏!”
“你也知道这不是儿戏。这是要和别人结婚!”沈常西猩红的双眼盯着沈常乐,“你一个女人,你拿什么和他玩?你怎么都是吃亏!我一个大男人我不怕,我和他妹妹结婚,我怎么都吃不了亏。”
沈常乐听到这里,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坍塌,泪水汹涌决堤,“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你喜欢的那个叫欢欢的女孩,你不是想和她在一起吗!你身上背负婚约了,你拿什么娶人家!”
“我的事不用你管。”沈常西咬了下牙,磨出几个字来。
沈常乐:“那我的事也不用你管!”
“我告诉你,沈常西,这事你要是掺和进来,你就别认我这个姐姐。你要是让路听野知道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听到没有。”
让他震撼的不是别的,不是愤怒,不是威胁,只是姐姐的眼泪。
沈常乐居然哭了。
沈常西收回如香烟一样苦涩的思绪,看了路听野一眼,向来清越的嗓子有些嘶哑:“要不玩一局?”
“赢了,我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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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挑一辆。规则简单,谁先到山顶的那颗刻红字的大石头,谁就算赢。”
沈常西随意坐在一台跑车的引擎盖上,手里把玩着银色的打火机。
车库里灯火通明,十来台超跑规矩地停着,像安静沉睡的钢铁野兽。
“会玩吗。”沈常西挑衅地冲他抬了抬眉尾。
路听野径直走到一台红色的兰博基尼前,屈指敲了敲引擎盖,淡淡开口:“就怕你玩不起。”
从车库里绕出来,直接到了山间的盘旋公路。
到了深夜,公路上的路灯暗了一个度,散发着浓酽的暖黄色。
路听野坐在驾驶舱,耳边是跑车排气的轰鸣,直到对讲机里传出开始两个字,他毫不犹豫地猛踩油门到底,车身如利箭飞射,巨大的推背感让五脏六腑都跟着震了震。
两台车彼此咬着,像纠缠的磁铁,直到第一个弯时,才有了微小的差距。两个弯过后,路听野的车明显咬了上来,就在最后一个弯时,他以一种凶猛的几乎车仰马翻的姿态抢入了内弯,车轮轻微打滑,也亳不见减速的态势。
沈常西见状,迫不得已踩了刹车,疯狂地对着前面的尾灯按着喇叭。
“你他妈不要命了?”
对讲机里,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若是真出了事,沈常乐还不杀了他。
对方没有回,只是继续加速,用一种奔赴陌路的速度去赢这场比赛。
此时此刻,路听野的大脑里什么也不存在了,他只是想知道沈常乐瞒了他什么。
只有这一个目的。
他从不是较真的人,可碰上她,他较真。
越往山顶,路灯越稀疏,除了车灯破开的那一小块光明以外,路听野什么也看不见,轻微的夜盲症让他感到四周一片黑暗,只能凭着感觉去辨认终点。
直到车灯打到一块巨大的石头上,他才知道已经越过了终点。电光火石间,他没留神,车子几乎快撞上了栅栏,猛地往左打方向盘,踩住刹车,巨大的惯性迫使他身体往前,额头硬生生磕在方向盘上,不知道磕到了哪儿,皮肤被划破。
路听野嗅到一丝血腥气。
沈常西自诩是玩车不要命的,没想到来了个比他还疯的,他狠狠骂了一句疯子。把车停稳,刚要下车,裤兜里的手机振动起来,他拿出来看了眼,神色顿时凝重起来。
调整了下情绪,他接通,“喂....姐.....”
“你和路听野做什么去了?”对面劈头盖脸一顿骂,“大晚上,你和他开车出去做什么?”
沈常西:“没啊,没开车啊。我在房间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