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沈常乐。
路听野在心里默念。
直到宾利左拐,连车尾灯也看不到了,路听野这才招了一台出租车。
“师傅,去惊乌巷。”
夜晚的惊乌巷也热闹着,好多游客特意选择晚上过来,可以看夜景吃小吃,或者寻个小馆子点几串烧烤,又或者在音乐小酒馆里坐到凌晨一两点。
河两侧的路灯亮着,光影倒映在河水里,像摇摇晃晃的星河,有不知名民谣歌手坐在街边,弹着吉他唱歌,低醇动听的歌声也随着河水慢慢荡漾。
从野渡茶楼进去,有一个小门能直通隔壁一套私人小洋楼。三层的复古建筑,不算大,但胜在精巧。中央天井被改造成一个小小的花园。
路听野一开门就闻到很浓的麻辣味道。
客厅的地毯上,陈燃正盘腿坐在,手里拿着switch手柄,茶几上摆着还没吃完的麻辣烫、碳烤鸡翅和啤酒,见门被忽然打开,陈燃一愣,呆呆地对上一脸不爽的路听野。
路听野皱了下眉:“你......”
陈燃吓得把手柄一放,连忙起身收拾:“我错了!路爷!我现在立马收拾干净!”
路听野看他一眼,“砰”地关上门。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所以就放肆了一下下。”陈燃被抓包,心虚的很,一边收拾一边偷偷观察路听野。
路听野这几天在外面住了几天,走之前勒令他不准把屋子弄乱,更不许吃味道太重的东西。
路听野倒也没多不爽,俯身拿了一听没开的啤酒,往手上掂了掂,然后在沙发上坐下,两条逆天长腿随意架在茶几上,眉眼里流露出一种懒散的痞气。
修长的手指握住啤酒,指腹顶住啤酒的拉环,指关节往里一扣,“刺啦”的声音破开了空气,男人手背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微微暴起。
“我看你挺放肆。不是一点点。”路听野喝了一大口,抬手擦掉沾在唇上的啤酒沫。
陈燃瘪瘪嘴。点儿太背了。
“你怎么今天回来?不做饼啦?”陈燃三两下就把外卖盒子收拾好,拿抹布粗糙地擦了一遍,其他的等明天保洁阿姨来再清理好了。
陈燃觉得路听野真的是神经病。市价一个亿的小洋楼不住,跑去住员工宿舍,在家里画画写作就能躺着赚钱,跑去应聘什么后厨帮厨。
折腾。有病。
路听野:“把你觉得我有病的表情收收。谢谢。”
陈燃微笑:“好的,哥。”
路听野抬手喝完啤酒,手掌用力一捏,易拉罐皱成一张废纸,精准地投掷在垃圾桶里。
“我上去清行李。”路听野扔下这句,起身朝二楼走去。
陈燃懵了,连忙跟着上去,“你去哪住?别告诉我你真的当厨师当上瘾了!你新书还写不写?还有孟老板要的画,我看你底稿都没打。我的爷!”
小洋楼一共三层,一层给陈燃住,二层三层都是路听野的。当时路听野先买了旁边的四合院,改造成了野渡茶楼,后来觉得这里的环境实在清雅,适合搞创作,干脆又把这栋老房子买了,装修之后当作长期落脚地。
路听野从杂物间拖出一个大号行李箱,挑了几套换洗的衣服,睡衣,内-裤,浴巾,洗面奶,电动牙刷,平板电脑,键盘,蓝牙耳机,充电器,犹豫一秒,把两瓶新的没拆封的保湿水乳也一起拿上。
沈常乐这么精致的人,肯定不喜欢男人太糙......
他要保养一下才行。
“你.....来真的?”陈燃张了张嘴,这大概是一两个月都不会回?
路听野继续在卧室里转,看看还有什么落下,“你一个人消停点儿。你吃螺狮粉都行,车也给你开,对我宝贝好点。记得按时去保养。”路听野扔过去一个车钥匙。
陈燃眼睛亮晶晶,就差捧着车钥匙亲一口了。这可是川崎h2啊!男人的梦想情人啊!虽然他做梦都想开着路听野的川崎出去撩妹,但这形势怎么有些不对?
这小子怎么像是在交代后事?打算三年五载不回家?
“就一点,别带女人来过夜,别让女人坐我的车。”
“不然--”路听野目光骤然冷戾。
“知道知道......我哪敢啊!”陈燃赶紧打断他接下来的威胁。
怕了怕了。
“你还去当厨师?在那个都是富婆的.....会所?”陈燃心里很是不安。
“不。去别人家。”
“哦.....去别人家做饭.....那不就是.....”陈燃感觉自己高血压都快上来了,“那不就是保姆?”
“是--贴身生活助理。”路听野温和又暴躁地指正他。
“.........?”
路听野的眼神不是在开玩笑。铁了心,要给人当什么狗屁保姆。
哪个人有天大本事让路听野心甘情愿当保姆?
陈燃暴躁地抓了把头发,刚刚的开心劲陡然被一瓢凉水泼走,他快步走到路听野跟前,低声斥:“路听野!你最近怎么回事?”
“你事业是不是不干了?新书不写?画也不画?茶馆也撂下?你发疯也有个限度!你才二十岁!你的前途比任何事都重要!你好不容易走到今天......”
陈燃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劝,心痛极了,视线忽然瞟到了墙上挂着的照片,抬手一指:“想想你十六岁是什么样!少作妖,珍惜现在!”
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