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见他停下,苏韶棠什么都没说,抿了口果酒,她是能喝酒的,但现在的酒水都不好喝,有种酸酸的感觉,反倒是果酒好些。
这具身体没怎么喝过酒,两杯下肚,脸颊就泛起了潮红,灿若芙蕖,她侧身坐着,露出一截泛着桃粉的纤长脖颈,四周人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她身上。
沈玉案注意到这一点,侧身将夫人挡了些,他眉眼间情绪寡淡,抬眸淡淡扫了一圈,才觉得那些视线收敛了些。
苏韶棠也惊觉不对劲,这具身体不耐酒精。
她觉得殿内有点吵吵嚷嚷的,甚至还有点闷热,叫她不是很舒服,苏韶棠朝沈玉案倾了倾身,低声嘟囔:“这里闷,我出去走走。”
沈玉案没有立刻应下来,而是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说:“日后想喝酒,只能在府中。”
稍顿,他觉得条件不够,又添了句:“我在府的时候。”
她知不知道她如今是什么模样?
面色含娇,往日脆亮的眸子都仿佛透着春水,沈玉案有点不放心她出去,但也知道她不舒服,偏生这种场合,他脱不开身陪她一同出去。
沈玉案罕见地有点浮躁。
苏韶棠听得眸子都瞪直了,她喝个酒,要这么麻烦?
好在她并不是很贪那一口,无所谓地答应下来,才听沈玉案无奈地叹了口气:“去吧,叫络秋陪着你,不要往后宫的方向去。”
后宫形势复杂,能够来太和殿只有些许位份高的妃嫔,不管苏韶棠身份如何,遇到后妃也只有请安行礼的份,怕她遇到旁人,索性,就不让她往后宫的方向去。
苏韶棠将话听进去了。
她带着络秋转身出了太和殿。
天色不早,夕阳余晖都早就消失不见,渐渐暗了下来。
晚间的轻风一吹,才叫苏韶棠脑子清醒了些,宫中四处都挂了红灯笼,照得灯火通明,不必担心看不清脚下的路。
苏韶棠招来一个小黄门:“附近哪有歇脚的地方?”
小黄门恭敬地行礼:“夫人顺着这条游廊朝前走,就能看见月畔湖上的凉亭了。”
苏韶棠走了两步,她本就腰酸腿软的,如今又喝了酒,不觉就有点晕晕乎乎的,被晚风吹了一通才稍微好点,饶是如此,她抬脚的时候,仍有点摇晃不稳。
络秋忙忙扶住了她,有点心疼地埋怨:“夫人平时都不喝酒,偏生今日逞强。”
她可是亲眼看见的,夫人把果酒当作水一样,眼都不眨地就喝下了两杯。
两杯酒的确量少,但架不住夫人从来没有沾过酒。
苏韶棠摆了摆手,不想说话,她现在只想要寻个没人的地方,和系统兑换个醒酒的物件,这四周都是宫人,她可不敢在这里凭空拿出东西来。
络秋扶着她顺着游廊走,那个小黄门说得没错,她们没走多远,就瞧见了月畔湖。
凉亭中稍暗,只有月畔湖上点亮的几盏莲灯,透着些许暗淡的光。
所以,等两人都进了凉亭,才发现凉亭中居然有人。
颇耳熟的吊儿郎当声音:“夫人?”
裴时愠不耐殿内的场景,早早地就溜了出来,寻了个无人的地方待着,谁能想到,不过一时的想法,居然还能巧遇佳人。
裴时愠自个儿都乐了。
络秋对这道声音可熟悉得紧,因裴时愠曾说过的那些大不韪的话,对裴时愠可谓是防范得紧。
她下意识地挡在夫人前面,警惕地看了眼裴时愠,低声说:“夫人,这里有人了,我们离开吧。”
孤男寡女的,趁夜色待在同一个凉亭中,传出去名声可不好听。
尤其对面这个人还偷偷觊觎她家夫人。
一打眼,裴时愠就瞧出了苏韶棠的状态,光线暗,女子美眸含春的模样越发添了抹迷离诱涩,叫裴时愠下腹倏然一紧,几乎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裴时愠堪堪移开视线,他皱眉:“沈玉案呢?”
就女子这幅模样,沈玉案居然放心让她独自出来?
其实裴时愠误会沈玉案了,苏韶棠完全是出了太和殿后,醉酒的反应才越来越严重。
若一开始她就这幅模样,沈玉案压根不可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苏韶棠其实有点听不清他说什么了,她只觉得眼前人好烦,为什么还不离开?
络秋催着她离开,苏韶棠不想磨蹭,刚转身,就听身后传来动静,是裴时愠越过她出了凉亭:“我歇够了。”
说罢,他转头又看了眼苏韶棠,才神色不明地转身离开。
他离开后,络秋才松了口气,低声嘀咕:“看来这位裴公子也没有奴婢想得那么不堪。”
至少这个时候还知道避嫌。
现在没了旁人,络秋忙忙扶着夫人在石凳上坐好,有点忧心:“夫人,现在怎么办?”
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吹冷风吧?也不知这中秋宴何时才能散场。
话音甫落,就听夫人含糊不清地吩咐她:“我想喝水。”
络秋扫了四周的湖面,有点不放心:“可夫人一个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