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仁帝满意地点点头,朱笔一批,“如此,便把条子交由工部,让他们尽快修缮,以便贤王出宫开府。”
柳四喜应了一声。
今日是他当值,而他私下素来与贤王交好,早就得了嘱咐,国师乃是贤王一派。
离开前,背对着惠仁帝时,还不忘给窦章露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
窦章心神一松。
此前还觉得周旋于贤王与惠仁帝之间,于他一心一意辅佐三皇子有碍,如今来看,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柳四喜的离开,让永华宫再度安静了下来。
富丽堂皇的宫殿带着说不出的距离感,让人不自觉掩住真实情绪。
宓葳蕤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惠仁帝来回的打量,源于兽类天生的警觉,他并未从中感受到恶意,可这份审视却让他并不舒服。
不过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转瞬即逝。
惠仁帝很快便继续与喻苏闲话,宓葳蕤和窦章被晾在一旁。
若是没有柳四喜的暗示,窦章的心多少会有些没着落,不过现在他还有功夫看看站在一旁的宓葳蕤。
说实话,这个徒弟他是再满意不过。
不过这份满意,并非因为宓葳蕤天赋出众,而是他乃五皇子命定之人。
当然,有了前者,更可谓是锦上添花,再好不过。
想起前两日三皇子的嘱咐,窦章定下心,见宓葳蕤面色如常,比他还沉稳,相较之下,自己此前的担忧倒显得多余。
宓葳蕤木着脸。
肩上的药箱随着时间推移愈发沉重。
惠仁帝的方法并不高明,不过若是心虚之人站在此处,时间越久定会愈发惊慌。
这种刻意的试探对他来讲有些可笑。
他本就有万全的脱身之法,且如今多少能猜出惠仁帝背后的心思。
既然允他面圣,便不可能一直把他晾在一旁,若是打算发作他,何必让他站在永华宫内碍眼。
宓葳蕤暗自叹气。
惠仁帝还在和喻苏絮叨,从衣食住行问到日常三餐,语气给人一种满满地油腻感,偏偏本人毫无所觉。
屋内的滴漏大概又流逝了小半后,惠仁帝终于收了声。
他先是端起茶盏润了润喉,才对宓葳蕤说道:“陆侍君的病如何?”
“不大好。”宓葳蕤上前一步,“侍君外显高热不退,实则内伤未愈,如今内外交加,这病怕是少说要养一月有余。”
“宓少师对陆侍君倒是上心。”惠仁帝笑不达眼底。
他在意的并非陆英本身,而是在确定此事是否存有超出他掌控的存在。
“皇上言重,在其位谋其职,臣只是做了自己应当做的。”宓葳蕤完全是一副打不进的样子。
越是死板,越是循规蹈矩,惠仁帝越满意,他不需要擅自揣测帝心的臣子,宓葳蕤恰好做到了这一点。
“宓少师赤子之心,应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