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淮却歪了脑袋,估摸着以为萧凌安是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不说话应当是因为事实如此无话可说,阴沉的脸色可能是为不能当他的亲爹而难过,小大人一样从沈如霜的怀中走下来,踮起脚尖拍了拍萧凌安的肩膀,善解人意道:
“你别伤心啦,其实你也不是第一个,隔壁卖肉的阿伯、邻街种地的五叔、巷口开铺子的张大爷都想让我叫他们干爹,我都没答应呢,你和他们一样,放心吧!”
这话不说还好,萧凌安顶多觉得是陈鹿归先入为主,孩子又年纪小不懂事,自然只记得亲近之人的好处,觉得只要他假以时日好好教导阿淮,他也会把自己当做世上最好的爹爹。
但是阿淮竟然说他和那些人一样,竟然还让一本正经地安慰他让他放心.......萧凌安的愠怒已经将理智淹没,气急了反而只剩下森冷可怖的笑意。
他是阿淮的亲爹啊,就算之前他也不肯认他,可还能解释说是不熟悉和不亲近,抑或是小孩子在闹脾气罢了,现在这是明晃晃把他当做陌生人,心底里连一点相认的意思都没有了,甚至还说认他也只能是“干爹”。
这话听起来不像是父子相认,倒像是他上赶着眼巴巴求着这小子似的,在阿淮眼中他就和那些粗陋的乡野村夫没有区别,一样是费尽心思只为了讨好他,让他开了金口喊一声爹。
凭什么呢?
他们本就是父子,阿淮喊他“父皇”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也只有他能够给阿淮至高无上的权利和优渥的条件,让他成为这世间最聪慧优异的孩子,真要算起来也是这小子求他吧。
萧凌安越想越气愤,方才所有的忍耐和克制已经到了极限,不想再放下帝王之尊来讨好一个小孩,看着阿淮双手叉腰心意得逞的模样更是忍无可忍,使劲地将他扯到了面前,扼制住他的后颈。
阿淮惊恐地掰着萧凌安的手指,奈何力气太小无论怎样也无法掰开,泪水困惑又委屈地从眼眸中哗哗流淌而出,滴落在萧凌安的手背上。
但是萧凌安微红的眼眸已经染上疯狂之色,心口随着方才的心绪剧烈地起伏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阿淮,声音带着温柔的诱骗,道:
“乖,叫父皇......”
作者有话说:
掐脖子情节下一章有解释和发展哦,没有任何虐待和伤害qaq
萧凌安:我的好大儿,真是孝死朕了(强颜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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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诈骗行为(二更)
“咳咳咳......”
稚嫩的咳嗽声在马车内响起, 阿淮圆乎乎的小脸蛋涨得通红,如同熟透了的苹果,眸中的泪水濡湿衣襟。
但这一声“父皇”依旧没有喊出口。
他一直高昂着头, 就算被萧凌安揪住了衣领也不愿敬畏地仰视他,晶亮水润的大眼睛始终眸光向下, 垂落的长睫掩盖住了这般大的孩童不该有的倔强和机敏,仿佛天生就有异于常人的灵性。
在他的眼里,萧凌安本就是个伤害爹爹夺走娘亲的坏人,还像疯子一样逼着他喊父皇, 方才还想着只要告诉萧凌安自己的爹爹很好就会放弃,没想到他竟然变本加厉地掐他。
阿淮可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更不会让萧凌安得逞。
尽管萧凌安并未真的弄疼他。
他故意提高了嗓门, 将哭喊声和咳嗽声都变得更为尖锐刺耳,拼命地扭动身子试图摆脱却从未真的摆脱掉,每一声都狠狠刺在沈如霜的心肝上,每一滴泪都饱满剔透如同滚落的珍珠。
连萧凌安听了也是一怔, 眸中恢复了几分清明,有些拿不准地拧眉望着自己扼制住阿淮的手指,刹那间纠结了起来。
方才他虽然被这个孩子逼得近乎发疯,但是脑海里已经认定他是自己的孩子, 下手还是会有些轻重,力道应当能做到将阿淮禁锢在身前不能动弹, 并且让他产生不可抑制的恐惧, 从而在威慑之下喊一声“父皇”,在此同时也不会真正伤害到他。
可现在阿淮叫唤得这么惨烈, 萧凌安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毕竟是自己亲生儿子, 又刚好是在这个情势复杂的状况下,总不能真的因为叫不出一声父皇就杀了他。
他回过神来后就立即稍稍松了力道,五指松弛地拢在阿淮的后颈上,并未对他再有什么触碰,但是哭喊声和咳嗽声还是没有停下,仿佛这孩子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和伤害似的,哭得撕心裂肺让人心疼。
沈如霜再也看不下去了,趁此时机冲了上来,使劲将萧凌安推到一旁,杏仁般的眼眸死死瞪着萧凌安,较之刚才勉强有了几分生动的表情,却尽是厌恶和嫌弃,没有半点温柔体贴的情意,恨不得他现在就从眼前永远消失。
她把阿淮拉过来护在怀中,修长纤细的双臂温柔地环绕着他,挪到距离萧凌安最远的角落里,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小声安慰,还细细检查着方才被萧凌安掐过的后颈,看见没有任何痕迹后,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娘亲,疼......”阿淮看见沈如霜冷静下来后,立即抬起肉乎乎的小手抹眼泪,瘪了嘴哭得伤心又委屈,哼哼唧唧道:
“真的好疼好疼......”
沈如霜这下又慌了神,连忙上上下下检查着阿淮的身体,不顾一切地乱摸一通,不住地颤抖着声音问道:
“哪里疼?是这儿吗?还是那儿......”
无论沈如霜摸在了哪个地方,阿淮都含着眼泪认真又郑重的点头,时不时在沈如霜触碰到时还会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再很应景地挤出几滴眼泪,低沉又虚弱地呜呜咽咽抽泣几声。
萧凌安看着眼前的一幕说不出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知道自己的力道究竟有多少,就算方才因为一时情急下手有些重,那也不可能掐了颈之后浑身都疼,顶多脖颈后面的一小块嫩肉会疼一时半刻,睡一觉立刻就会好了。
所以现在要么是阿淮之前还有受过别的伤痛,要么就是他在说谎故意误导,让沈如霜以为他犯下了多大的罪孽。
可如果是后者,就凭阿淮这样大的年纪和纯真可爱的模样,真的会有这样狡猾的心思吗?萧凌安看着阿淮一直流淌不停的泪水,疑惑不解地眯起凤眸,目光变得愈发意味深长,试探和打量盖过了方才的愧疚。
阿淮一直埋着头躲在沈如霜怀中,这道目光最终与沈如霜的双眸相触,瞬间就将她积压到现在的心疼和不甘激发出来,抱紧了孩子就毫不畏惧地将萧凌安的目光怼回去,愤愤不平地提到了声音道:
“陛下何必下此狠手?他今年才刚会认人说话,没见过陛下闹了点小脾气情有可原,就算陛下生气也不应该对着阿淮发泄,怪不得孩子不愿认你!”
她说得气愤又坚决,一针见血地将萧凌安的错处全部说了出来,让萧凌安刚张开的薄唇很快就只能闭上,暂且不知该如何辩解。
“陛下肯定又要说下手不重吧?”沈如霜冷笑着瞥了萧凌安一眼,眸中的轻蔑和嘲讽清晰可见,继续拍着阿淮抽噎的后背,不容反驳道:
“阿淮只是个孩子,细皮嫩肉地好不容易才养出来,比不得陛下手上那些逆贼叛党,一个个都是皮糙肉厚的莽夫,上几遍刑具都听不见哭喊。既然陛下想要认这个孩子,想听他唤你父皇,最起码要有一个父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