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翻新过土,田间地头的小野花围着扶栏种了一圈,蝴蝶蜜蜂环绕,原本荒芜的宅院,仿佛有了生机。
裴楚玉负手站了会儿,很是愉悦的吩咐士兵去和泥,搬梯子,爬屋顶修葺。
九月药肆,邵明姮站在柜前等着掌柜的去拿药。
小厮端来茶水,将人请到旁边圆桌前,“娘子,你稍微坐一下,掌柜的给其他人配好方子,便能给您取药了。”
邵明姮道谢,却没有喝茶,只是坐在那儿随意看着。
药味很浓,后头院里还有人在熬煮,门外不时走过抓药的病人,从城北来的也有,坐在牛车上,晃了一路,进门便被搀扶到后院去。
她看了会儿,听见掀帘声。
掌柜的朝她客气一笑,随后用钥匙打开锁片,只有一小袋婆娑石,对邵明姮来说却已经很是难得。
“这是银子,您数数。”按照约定,邵明姮将银子放在柜上,打开查验婆娑石品质。
都是极好的婆娑石,色绿有少许金星。
她起身,忽然一阵头晕,忙扶住柜台站定。
掌柜的倒了盏热茶,关切道:“您喝口水缓缓,不介意的话老朽帮您诊一下脉。”
邵明姮便伸出手,隔着薄薄的衣袖,掌柜的搭上右手五指,听了会儿,又看她眼睛舌尖。
“娘子无大碍,只是最近疲劳过度,有些累着了,回去后注意休息,营养滋补要跟上,虽底子好,也要顾及自己身体,别留下病根。”
“多谢您了。”
邵明姮握着婆娑石离开,人刚走,掌柜的便招了招手。
小厮上前,凑近些。
“把这封信送出去。”
“”是。
.....
京城下了场雨,天气逐渐热起来。
槐树上一簇一簇的莹白,院里能嗅到甘甜的气味,招惹蜜蜂嗡嗡围着。
罗袖和云轻站在树下,指挥长荣爬高爬低,摘了槐花往下扔,只一会儿光景,绸布上便满满一堆。
云轻抖了抖,顺手拾起一朵塞进嘴里,“好甜。”
“冯妈妈说晌午给咱们蒸槐花饼,我想了两个时辰,一直空着肚子没吃东西。”
罗袖笑她:“你怎么跟银珠越来越像,只想着吃了。”
云轻道:“这话让银珠听到,定不依你,还要挠你。”
罗袖抱着一捧槐花往厨房走,回头瞪她:“你可不许告密。”
正说这话,看见关山从外头回来,定睛一扫,瞧着手里的书信不由问了声。
关山没有言语,径直去了书房。
云轻也纳闷,走上前拽了拽罗袖的手臂:“我觉得殿下可能要走。”
顾云庭要走,罗袖很早便知道,姮姑娘不在,他是没有心思留下的。
“不管殿下去哪,咱们得守好家,等他们回来。”
“我们不能跟着过去吗?”云轻叹气。
“若是可以,殿下会同我们吩咐的,若不可以,便别多嘴询问。”
看完信,顾云庭阖眸靠在椅背上,唇角轻轻勾起,将那信贴在胸口放着。
“之前安排的事,可以动手了。”
关山霎时明白过来,拱手一抱道:“属下这就去。”
他特意进了趟宫,尽管知道有人跟随,还是堂而皇之去了。
与顾辅成下了盘棋,耐着性子磨到天黑,大殿内外皆掌灯时,他才起身。
顾辅成若有所思,望着他时迟迟没有说话。
“父皇,儿臣走了。”
他极其认真的行礼,自上而下将顾辅成打量了一遍,“您保重。”
“二郎,你过来。”顾辅成的声音有一瞬的苍老,顾云庭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以他对顾辅成的了解,他那身子骨比自己还要壮硕,根本不可能发出此等颓废的声音。
他拧了拧眉,依言往前走去。
“拿着。”
顾辅成递给他一个紫檀小匣,语重心长道:“此物交由你后,不能给任何人看到,务必亲自保管,妥善处置。”
“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