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她是昌平伯府的希望,父亲对她的瞩望就像当年对嫡姐一般,她一定会得偿所愿。
“说来也怪,你怎么还不如一个外人长得像宛宁姐姐?”
高静柔跟着轻笑:“所以嫡姐才更喜欢邵娘子的。”
话音刚落,顾香君的脸色果然怔住,随后她冷冷嗤道:“你比她有福气,她不过就是个外室。”
顾香君还是那么讨厌嫡姐。
高静柔抿唇不语,她知道如何把控眼前人的情绪,拿捏好她,便能省去自己动手除害的麻烦。
多年前她便不喜欢邵明姮,厌恶她活的肆意张扬,快活明媚,不像自己,在昌平伯府谨小慎微,就怕行差踏错被主母揪到错处,连累柳姨娘。
而今邵家败落,她居然变成顾郎君的外室,怎能不叫她更加忌惮厌恶。
罗汉榻前熄了灯,很快没有动静。
顾云庭蹙眉,握着书卷的手用力一攥,多日来似乎已经成为习惯,临睡前邵明姮都会过来拿走他的书,熄灭他的灯,然后让他早点入睡。
起初还会紧张,后来就变得理直气壮。
顾云庭等了会儿,榻上始终没有声音,他看的心浮气躁,便将书本重重往案上一拍。
不多时,屏风后露出个脑袋。
邵明姮揉了揉眼,“郎君怎么了?”
顾云庭盯着她看了会儿,淡声道:“没事。”
“郎君还不睡吗?”她似乎没有异常,却忘了过来拿走他的书,熄灭他的灯。
顾云庭平躺下去。
过了少顷,少女的声音再度响起:“郎君不嫌亮吗?”
屋内寂静无声,然后顾云庭听到趿鞋走动的声音,他闭上眼睛,双手握在胸口。
两声轻微的吹拂,屋内陷入昏暗。
顾云庭的脑子莫名有些烦乱,他睁开眼,凝视邵明姮蹑手蹑脚离开的背影,她没有披外衣,只穿着单薄的寝衣,姣好的身段毫无遮拦。
其实方才他想过,若邵明姮来抽走书,他可以顺势安慰她,叫她不要在意高静柔,也不要忌讳顾香君,她在他身边可以像在邵家一样自在。
但她没来,那些话也就没必要说出口。
盐税的事撕开一角,确定与徐玠脱不开干系,为着那条大鱼,他们暂且放过了小虾小鱼。
江浙之行必不可少,原先顾云慕打算亲自走一趟,但顾云庭说他太过扎眼,便决定自行去往。
他晨起咳了几声,抬头便见邵明姮端来梨汤。
“冯妈妈清早煮上的,说郎君昨夜便有些受寒。”她把梨汤放在书案上,见顾云庭仍在看书,“郎君,你趁热喝掉吧。”
“等等,不急。”
邵明姮想了下,伸手抽出他的书抱在怀里,将梨汤推到他面前,“喝完再看。”
顾云庭嘴角抽了抽,然后端起碗来饮尽梨汤。
邵明姮笑,把书还给他,又捏起巾帕递到他唇边,“嘴角有水渍。”
顾云庭不动,脸微微侧开,邵明姮愣了下,捏着帕子摁在他唇角,掀开眼皮,见他没有反对,便又仔细将那绺水渍擦拭干净。
“待会儿我要出去。”
邵明姮启唇,问:“需要我跟随吗?”
“不用,”顾云庭站起来,清凉的眼眸朝她看去,“你留在书房看书吧。”
.....
“郎君是想到高兴的事了吗?”长荣放下脚凳,接顾云庭下车。
秦翀咦了声,扭头果然见顾云庭面色清浅,唇角微翘,却在他们看过去时,瞬间凛了神色。
秦翀抱着手臂又长荣解释:“三娘来徐,郎君自然高兴。”
长荣摸了摸嘴巴,纳闷摇头:“不大像。”
秦翀敲他脑门:“就是三娘的缘故!”
邵明姮在书房只安生了半个时辰,待顾香君起床用膳后,她的清净全没了。
起因是一枚勾线的香囊。
顾香君嫌香囊丝线不整,擅长女红的尤妈妈便要帮她补一下,还说补完之后保准看不出差错,尤妈妈的针线是极好的,顾云庭所有衣裳但凡勾丝或是洇染去不掉污渍,都交由尤妈妈处置。
可顾香君似乎不喜欢,她要找人重新绣一个。
尤妈妈还没来得及接话,顾香君就把绣香囊的活儿派给了邵明姮。
“邵娘子,便有劳你了。”
她将尤妈妈端来的丝线篓子往桌上一搁,笑盈盈的说道,“不麻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