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照:“去叫门。”
长赢:……
横竖还得再找借口进去,那您之前还特意翻出来干啥?
这么掩耳盗铃、掩目捕雀、掩鼻偷香、欲盖弥彰的有意思?
要娶媳妇的男人就是扭扭捏捏、婆婆妈妈、磨磨唧唧的,可烦人了!
长赢一声不吭,认命的下马先去敲门交涉,同时心里却是倾尽毕生所学把他家主子埋汰了一遍。
月影轩里,因为知道沈阅睡前情绪就不太对,冬禧二人担心,眼看着天色大亮里面还没动静,就主动敲门把她给叫了起来。
沈阅是颇有几分精神不济的,不过她还记得睡前与秦照的约定,还是没怨言的强撑着起身洗漱穿衣。
其间——
却偷瞄了窗闩脱落的那扇窗户好几次。
昨晚不觉得怎样,这会儿倒是隐隐生出几分心虚了。
沈阅正坐在妆镜前心不在焉的梳妆时,出去泼洗脸水的春祺回来禀报:“小姐,门房的人来报,说安王殿下到访,点名说想要见您的。”
说话间,两个小丫头就互相挤眉弄眼的递眼色。
在她们的概念里,昨天沈阅是和秦照闹别扭了,现在秦照大清早纡尊降贵亲自登门来求和……
这当真是好大的诚意了呢。
俩人忐忑,却是怕自家小姐还要耍小性子。
毕竟——
这婚期就剩两天了,现在还赌气闹脾气,那可怎么得了?
俩人正激烈的打着眼底官司呢,沈阅却是十分镇定泰然:“哦,那春祺你去请他进来,再顺便吩咐厨房给我这边多备一些早饭。”
咦?
两个小丫头倒是稀奇了,看这样子……
倒是根本不像昨天刚吵架啊?!
不过主子们彼此之间不出幺蛾子就好,春祺响亮的答应一声就欢欢喜喜的去了,冬禧则是特意挑了身颜色鲜亮又做工比较复杂考究的裙子,准备替自家小姐隆重的装扮上。
“换身简单素净些的。”不想,沈阅却是直接拒绝。
看着冬禧不太乐意,又勉为其难解释:“我一会儿要出趟门,穿这身不方便。”
冬禧闻言,这才重新找了身衣裳伺候她穿戴。
之后秦照过来,沈阅看他身上衣物没换就猜他该是压根未曾回府。
她却也没多问,只邀他一起坐下来吃早饭,又吩咐冬禧:“你去跟舅母打个招呼,说我一会儿要随安王殿下出趟门。”
小厨房今日熬的干贝鸡丝粥,蒸的发面小包子,肉馅素馅都有,又因为是早上,只简单炒了几样爽口开胃的小菜。
挺家常的吃法,不够精致隆重,但厨娘的手艺可圈可点,秦照吃的还挺合胃口。
这边冬禧去寻了闻大夫人。
闻大夫人那里正在清点沈阅大婚的用品,忙的焦头烂额,听闻她又要出行,不禁就皱起了眉头:“这孩子怎么回事,都这时候了,哪有还天天往外跑的?”
冬禧连忙解释,说是秦照过来接的人。
如此,她虽是说不清确切去处,闻大夫人就没再拦着,只叫她备车去,叮嘱沈阅尽量早去早回。
沈阅这边,吃了饭就与秦照一起出门。
大门口,秦照要上马,却被她拦了:“坐马车吧,路上还能打个盹儿。”
她前半夜和后半夜加起来,起码也睡了三个多时辰,反而连累秦照彻夜没合眼。
小媳妇知道疼人是好事儿,安王殿下自是心中受用,面上表情含蓄平静的上了车。
两人又去了一趟善清庵。
只是与昨日不同的是——
昨日是秦照带着沈阅来的,这回是沈阅带着秦照。
去的依旧是大雄宝殿后殿供奉长明灯牌位的那一角。
沈阅跟寺里借用了丹笔朱砂,取下那个无名牌位,她席地跪坐在空旷陈旧的大殿中,听着庵堂后山肃穆庄重的撞钟声,一笔一笔,虔诚又仔细,亲自描红写下了她母亲的名字。
只是落款那里没改,没留自己的落款,依旧只用着秦照当年立牌位时所写的那个日期。
那一天,是她母亲真正的死祭之日。
秦照全程没插手,也没提意见,只是沉默着陪同在侧,等最后替她把描好的灵牌重新摆回了祭桌上。
沈阅这时上前牵他手时才轻声的解释:“至少——在这世上我这个做女儿的是该堂堂正正记得她的。”
因为二嫁的身份,闻清欢的遗体被送回来之后虽然私底下已经由皇室秘密归还给了闻家,她却没有再和沈从之合葬,而是悄然葬入了闻氏的祖坟,以一块空碑入葬,却不能堂堂正正的写下真实的姓名。
而她的灵位,虽然供奉在闻氏宗祠,但是为了不暴露当年隐秘,落款的日期也都是错的。
这样算下来,这么多年以来,她甚至都没有堂堂正正的受过一次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