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恭披着一件厚实的黑色披风,宽肩把披风整个撑起来,让沈云清想起哈利波特里的海格。
不过现在贺长恭没胡子了,所以相似度大打折扣。
贺长恭几步走过来,还是从前那粗犷的声音:“害怕了吧。”
沈云清哆嗦着道:“没有害怕,你怎么来了?”
也就那么一丢丢害怕吧,现在主要是冻的。
深秋的夜里,凉气逼人。
“你这是什么话?你出事了,我不来?”贺长恭眼睛瞪得溜圆。
牢头把两人带到了旁边的小屋,道:“贺大哥,这是我休息的地方,有点腌臜,别嫌弃。你们俩在这里说会儿话吧。”
“你今天值夜?”贺长恭忽然问。
牢头愣了下,随即点点头:“是。”
“那今晚借你地方,让她歇歇。”贺长恭一点儿不见外,“她矫情,事儿多,没我在身边睡不着,我陪她待会儿,天亮了就走,不耽误兄弟营生。”
牢头愣了更长的时间,估计是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要求,随即道:“行行行,贺大哥你自便。”
说完他就出去了,还把门给两人关上了。
沈云清比牢头反应还慢。
——狗剩啊,你这瞎话张口就来。
我什么时候离了你睡不着觉了?
难不成,没有你,我是一只鱼,闭不上眼睛?
不过心里觉得非常踏实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狗剩哥的大身板子,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亲哥哥。
沈云清站在那狭小的房间中,有点手足无措。
里面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长条凳,简陋得不能再简陋。
贺长恭脱下披风铺在床上,道:“坐吧。知道你嫌脏,但是没办法,就这么个条件,你将就将就。”
沈云清忙坐下:“没有,我不是挑剔,我是怕坐人家的床不好。”
“大老爷们,没那么多讲究。”贺长恭又从怀里掏啊掏,掏出个馒头。
沈云清:“……我不饿。”
不管家里条件如何,贺长恭怀里揣馒头这习惯,一直就没变过。
韩氏说,能吃就能干,能干就能吃。
狗剩那么能干,吃点怎么了?
沈云清: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就是想给他加个鸡腿。
“拿错了。”贺长恭咬住馒头,这次又掏出个油纸包,递给沈云清。
沈云清:“什么?”
贺长恭大口咬着馒头:“肉饼。”
“肉饼?”沈云清接过来,这才发现油纸包还是温热的。
“我寻思着你肯定吃不下这里面的饭,就在旁边敲开门,找了个饭馆,让人给你烙了两张肉饼。你快吃,我看着让他们多加肉了!”
沈云清心中触动。
这样的贺长恭,粗中有细,粗粝却又体贴,不知道要便宜了哪个女人……
“快吃,一会儿凉了你又该事事儿的。”贺长恭满脸嫌弃。
沈云清打开油纸包咬了一口。
果然很好吃。
贺长恭说话间已经把馒头啃完了,吸了吸鼻子,蹲在旁边满眼期待地看着她:“香不香?”
她要是再矫情说这还不好吃,他肯定要骂人了。
这香喷喷的,闻着就馋。
沈云清低头:“香。”
若是平时,一个肉饼算不了什么。
可是在这样一个漆黑阴冷、陌生恐怖的环境之中,一个热乎乎的肉饼,意义却大不一样。
“你也吃一个。”沈云清道。
“我不吃。你吃就吃饱了,我吃了和没吃似的。”贺长恭道,“我什么时候想吃就自己买了,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