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现在不动,肯定是不想或者时机不到。
既然如此,让她老人家,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吧。
如果血雨腥风不可避免,那么也让那样的日子来得晚一些。
文氏笑了笑:“好。”
她为什么偏疼沈云清?
因为沈云清懂自己也疼自己,却什么都不问。
这个孩子,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更为难得的是,还有着善良澄澈的底色。
从文氏屋里出来,贺长恭还跟着沈云清。
沈云清:“你不回去睡觉?”
“我有话想问你。”
“哦。那……去我屋里说吧。”
外面的雪都已经没过脚踝,站不住人,廊下呼呼刮着北风,空气中弥漫着鞭炮燃放过后的呛人气味……
“祖母从前,”贺长恭道,“是不是京城人?”
“嗯?我不知道。”
沈云清说的是实话。
所有的事情那个都只是她的猜测而已,做不得数。
贺长恭:骗我,还骗我!
就没把他当成自己人。
他印象中,祖母说话的腔调,和周围人都不一样。
后来他长大了后才知道,祖母说的,是标准的官话。
听着沈云清和祖母的对话,他依稀感觉到,祖母可能不仅来自于京城,可能还大有来头。
就是这女人,心眼太多了,不告诉自己。
沈云清:“你怎么不去问祖母?”
贺长恭:“……”
他们俩不是更好说话一些吗?
嗐,山地果然送得不行,以后还得赚钱送点好东西。
要不能这样,一天都没过去,就不和他一伙了么?
算了,这个话题翻过去;反正不管身份是谁,都是他亲祖母。
沈云清一边铺着被子一边想,这下你该回去了吧。
贺长恭:不,我还能呆一会儿。
他主动和沈云清说:“我在锦衣卫里,认识三个人……”
接下来进入了狗剩絮叨环节,讲他和这三个人如何相识,有怎样的渊源,都是什么性格,能大概帮到什么程度云云。
沈云清听得兴趣盎然。
没想到啊,你是这样的狗剩。
这也太会交朋友了吧。
贺长恭真是个极聪明的。
别人或许都巴结上峰往上走,出身卑微的他,却在扎扎实实地交朋友。
想想刘邦是地痞,刘裕是樵夫,刘备卖草鞋,朱元璋更惨了,还是个乞丐……
狗剩哥,你大有可为,看好你哟!
贺长恭见她听得认真,觉得自己遇事多告诉她的想法,果然是对的。
“他们能帮忙照顾照顾孟大人;但是想从根本上解决,还得按照祖母说的那些法子来。”
“嗯。”
“其实我还有个想法,”贺长恭又道,“只是刚才在祖母那里,没提。”
“嗯?”
“这事的根本,还是出在太后身上。”贺长恭实事求地道,“咱们去对抗太后,那是拿着鸡蛋往石头上砸。”
沈云清点点头。
贺长恭是个脚踏实地的人间清醒,看似粗犷,其实心细如发。
现在确实形势比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