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不得不提文娟的家庭,以及他和齐和昌家里的关系?
文家,是苏城市名门,往上可追溯千年。
程涛生活的后世,文家老宅已经成了古迹,想进去参观都是要花钱的。
文家历代都不缺明智之士,要不然也不能一直留存到如今。
文娟父亲这一支是旁支,她曾爷爷是个非常明事理的人,遥想当年我军要进苏城市,就是他大开城门,后来更是家中积蓄捐给了抗战事业。
甚至还创办了钢铁厂和纺织厂支持国家建设,虽然到最后都以失败而告终。但是值得一提的是,现在省纺织厂的选址就是在之前文家纺织厂的基础上修改扩建的,并且钱就来自于他们家的捐赠。
也正是因为这样,省纺织厂领导班子里,专门留着文家人的名额。到文娟父亲这一辈,他担任副厂长,厂委主任,文娟母亲也不赖,是厂长秘书。
他们的独生女也就是文娟,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前途光明。
其实刚开始,文家人更多的是挂职,并没有实权。但是因为文娟的母亲工作能力十分突出,渐渐的文家就有了话语权。
文娟她妈,姓齐,齐和昌的齐。
没错,文娟的母亲是齐和昌的亲姑,文娟是齐和昌的表姐,两家是正经亲戚。
程涛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这么说的话两家还是正经亲戚。那齐和昌在会议上把文娟怼成那个样子,这是大义灭亲?
“昌哥从小就帮里不帮亲,除了家里的大爷大娘,其他人对他来说都没差。”看到程涛脸上的疑问,曹进路解释了一句。
然后又说起他们不喜欢文娟的原因,这人太事儿,刚进厂的时候不显,职位越升越高越明显,现在她主管工人各方面事宜,就问厂里谁对她没意见?
程涛看着曹进路越说越激动,表示自己没办法和他共情。
“这些我听听就算,我想问问我的这篇文章会怎么处理?如果麻烦的话实在不必要投稿,还给我就行。”这篇文章产生的效果可以说大大超乎程涛的预料,看着情况,现在正好就收,未必不是好办法。
程涛也不觉得齐和昌做这件事情是心血来潮,那可是齐和昌,根本就不可能突然决定做从来没有想法的事情,虽然没有证据,但是程涛就是觉得他是蓄谋已久。
最有冲击力的还是文娟竟然是齐和昌的表姐这件事。
“齐主任现在去哪里了?”程涛突然想和他聊聊,自己的文章被当成利剑,毫不留情的刺向了别人,作为当事人,他觉得自己有权知道一些事情。
“例行会议的当天下午,昌哥都会去看望他老领导家,今天你是别想见着他了。”曹进路笑呵呵说道。
“老领导?”在纺织厂埋下了这么大一个雷,自己拍拍屁股去拜访老领导了,这事儿也就只有齐和昌能做的出来。
“你来找我是?”程涛把话题拉回到最初,曹进路过来找他,肯定不是为了给他讲个故事这么简单,恐怕还有其他别的原因。
曹进路当然不只是来说说话的,“这不是咱们工会的同事都觉得你那篇文章写的非常好,想让你去办公室里指导下工作吗?”
“我?”程涛指指自己,“你这样说我就有点心虚了,写作指导这个东西并不是谁随随便便就能教,我怕误人子弟。”
人贵有自知之明。其实在这个年代,程涛的学历已经是天花板了,不过后来工作生活压力大,很多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现在再让他上考场答题,他恐怕也得是大片空白。
写作也一样,他都还在摸索阶段,目前只能写自己想写的故事,这样他才有表达欲,可以弥补很多不足。不然,一篇文章就不知道要被他写到猴年马月去,还不一定有人看。
“涛子哥,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大家是真的很喜欢这篇文章,今天下午就去瞧瞧呗。”
程涛到底没拗过曹进路。
和程涛之前想的一样,大家果然都知道了这事。
他走到工会办公室的这一路上收获了很多人的目光,就算有好些人他根本都不认识,人家也不认识他,但是都并不妨碍别人用敬佩的眼神看着他。甚至还有那好心人毫不避讳的当着他的面给不知道人介绍他是谁,又干了什么,他那篇文章写的啥啥啥。
一路走到工会,程涛感受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这位文娟副厂长的风评实在说不上好。现在在整个工厂,反正他见到的这些工人里,齐和昌这边是压倒性的胜利,难道真如曹进路所说,是文娟的日常管理有问题。
那她得做多少不讨好的事情?才能被讨厌成这样啊?
你别说,程涛还挺好奇。
正如曹进路之前说的,齐和昌不在。不过,工会其他同事都表现出超乎寻常的热情。
程涛整整在工会待了一下午,他的写作能力并不突出,指导别人没有办法,但大家聚在一块儿,相互交流,相互学习还是可以的。
程涛自己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临近下班,工会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年轻女同志走了进来直接问,“你们这谁叫程涛?”
女同志二十上下的年纪,五官端正,眼神下睨,看上去有些盛气凌人。
程涛此时正坐在蔡小玲身边,和她商量这篇文章的倒数第二段到底应不应该加?女同志突然出现,吓了大家一跳。
除了省城医院和省纺织厂的极少数人,程涛在省城没有熟人,因此一开始看到女同志进门,他也就只抬头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谁知道下一刻就听见人喊他的名字,抬头仔细打量三两眼,他确定自己不认识。
不过人是来找他的,准没错。
程涛还没来得及说话,曹进路就站了起来,“文琪,你不是咱们厂的工人,怎么进厂里来了?还有,你找程同志干什么?”
曹进路语气很不好。
不过对方要是听劝,就不会跑这一趟了,“我不是省纺织厂的,就不能进来了?你管我找他干什么,反正我就是要找他。到底谁是程涛?”
“我是。”程涛举起手示意。
“杨老三那篇文章就是你写的啊?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老老实实在家里种地就好了,来到省城瞎搅和什么呀?”
“我们家从我爷爷那一辈开始就在纺织厂干,年年都被评为劳动模范,对我们来说,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哦。”要是之前没有听曹进路说起,程涛现在肯定会觉得惊讶,毕竟从爷爷那一辈就开始在省纺织厂干的都不是简单人物。不过,提前被打过预防针他现在感觉不大。
“你才来省纺织厂几天?你知道谁是谁啊?你了解厂里的规矩吗?一上来就跟疯狗一样,逮谁咬谁,还把矛头怼向我妈,就冲你这样随意的态度,你觉得你做的这件事有几分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