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对我不利,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爱子冷冷看着他。
你以为我傻?你说要收拾我,要和我有一腿。我是想死,不是想被人欺负。
琴酒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两个人互撕。
“我之前对你不够好吗?”波本压低声音,充满怒火,不管琴酒就在旁边。
你竟然不相信我!我之前有真的揍你吗?我之前有闯进过你的房间吗?我要对你出手,我早就出手了,需要等到现在吗?
“你知道你有什么目的。”爱子说。
你之前对我好,是为了试探冲矢昴,你我心知肚明,不要再装了。
波本已经从赤井秀一那里得知,爱子知道冲矢昴的真实身份了,他一下就捕捉到爱子的言外之意,又没法反驳,因为琴酒就在旁边,而他确实想用爱子试探冲矢昴。但琴酒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只听出爱子的字面意思。他上下打量着爱子,怎么看都觉得她只是一个豆芽菜,一点女人的魅力都没有,就算是喜欢幼女,也不会喜欢这种连发育都没有发育的萝卜头吧,难不成波本喜欢养成系?
想到这里,琴酒感到恶心,更加对波本感到不耻,他冷冷开口:“你们给我滚出去。”
波本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了,愤愤地一拂衣袖,率先走出这个房间。
随她去吧!一个要拉警察陪葬的人,想去死,他也不拦着!
爱子在房间里又多留了一会儿,确定波本是真的走了,才慢吞吞往外走去。
离开房间前,她最后看了琴酒一眼,他已经坐回沙发上了,正在抽烟。他注意到她的视线,隔着烟雾,向她看来。
“怎么?”他挑起眉头,“你又不想死了?”
“没有。”爱子垂下眼帘,走了出去,把房门关上。
她又成了一个人。
前台给了爱子一部新的手机,安排她住到一个类似于集体宿舍的地方,左右的邻居都是组织里的外勤。在等待卧底联系她的日子里,她只好自己负责一日三餐。有一天,她外出买菜回来,和一个外勤在楼道里迎面遇上。对方是一个超过一米八的高大男人,脸颊上有一道疤,眼神凶恶又不怀好意地盯着她,让她感到非常害怕。她连忙打开自己屋子的门,一溜烟钻进去,把门重重关上。她上了两道锁,检查了三遍,才抵着门坐到玄关,抱住双腿,把胸口压向膝盖,平息自己加速的心跳。
她有些后悔了。她应该和波本回去的。那天她气过头了,现在想想,波本可能只是像以前一样,嘴上放狠话。毕竟,他并没有真的揍过她,也没有闯进过她的房间。就算波本真的要欺负她,也好过被这么多陌生男人欺负。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不可能再去联系波本了。而且赤井秀一认识波本,她回去找波本,就会被赤井秀一找到,她不想见到赤井秀一。
想到这里,她走向厨房,拿起一把菜刀。
反正,她已经决定去死了,要是有人敢欺负她,她就先杀了对方,再杀了自己。
那个卧底联系上爱子,通过手机告知她刺杀的日期和放置手枪的位置,让她做好准备。爱子发消息回去问对方其他信息,发现这是一个只能单线联系的方式。
时间一天天过去,距离刺杀的日子越来越近,爱子的内心也越来越平静。她买了一把瑞士军刀,揣在怀里,一次买好几天的菜,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她已经为死亡,做好了所有准备。
但有一天,她路过街角的电话亭,忍不住走了过去。
她打开门,站到里面,又关上门。手撑着架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终于从口袋里摸出几枚硬币,投了进去。
她拿起话筒,一个键一个键地按过去,先是几声忙音,然后电话就被接通了。
“您好?”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她的眼眶忍不住酸涩起来。
明明打好了腹稿,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一直没有说话,对方又问了一句您好,便也不出声了。
但电话没有挂断。
过了一会儿,对方犹豫的声音响起:“……爱子?是你吗?”
是独属于冲矢昴的温柔声线。
她急忙出声,怕自己的眼泪掉出眼眶。
“听我说话,不要打断我,不然我就挂电话。”
“好的,”对方立刻答应,然后怕她误会,飞快地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不打断你,请说。”
那是一个温暖的黄昏,落日的光如流金般洒在大地上,她站在电话亭里,看着远处的天际线,一手紧紧握着话筒,一手捏着按键旁的玻璃挡板。
她开始说了。
“群马县木生町的警察相叶隼人和组织勾结,是我的仇人。木生町往东南方向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座孤儿院,院长叫河村夫人,是组织的人,也是我的仇人。琴酒二十年前在这家孤儿院待过,现在他三十四岁。明美是琴酒杀的,她死前让我去美国大使馆找你申请蒸发密令,她从来没有恨过你。如果你为我报仇,我就原谅你。”
她一口气说完,不等对方反应,啪的一下就把电话挂断了。
几天后,刺杀的日期到了。她早早起床,洗了个澡,吹干头发,穿上最好的一套衣服,就启程去警察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