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新泽知道他和顾远东关系匪浅，他要跟着就跟着呗，这事说到底，还是因为他而起的。说不定顾远东还会特地派人去把程川找过来。

果然，几人一到顾远东办公室，就听顾远东对程川说道：“你跑哪去了？我刚还派人去找你，说是整个营地都没见到你人。”

广播是面向整个驻地播放的，黄司令也听到了，然后立刻把顾远东叫了过去，让他赶紧把这件事处理好。如果真的如佟阿南所说的那样，就叫他按照规矩办事，不用顾忌太多。

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却相当于是给了顾远东一把尚方宝剑，毕竟，这李常春当了这么多年政委，在部队里肯定是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

至于那个贺兰家里也是不简单，虽然她们家在京城，隔得远，但多少还是会有点影响。

但如今有了黄司令这句话，顾远东也大概明白要怎么做了，可见黄司令对佟阿南是非常看重，这种看重的程度，甚至超过了顾远东心中的预期。

这件事其实很容易就调查清楚了，毕竟有那么多目击者，以部队审讯人的手段，除了李常春还能扛一下以外，贺兰那些人，随便吓一吓就全盘托出了，毕竟都是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难的怎么对她们进行处分，轻了怕佟阿南不高兴，重了怕上面某些人不高兴，总之，要把握好这个度，是件不容易的事。

顾远东叫方新泽把佟阿南带来，其实并不是想问她什么，更重要的是想安抚一下她。

等这件事谈得差不多了，顾远东话锋一转，问道：“佟阿南同志，方参谋长有没有跟你说武器研发实验室的事情啊？”

佟阿南还没回答，方新泽在旁边立刻说道：“政委，因为发生了广播站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

顾远东笑道：“没说没关系，正好，现在人都在，我就顺便说了。”

之后，顾远东就把他们部队打算成立一个武器研发实验室的事情，跟佟阿南仔仔细细地说了一下，还说要任命她来当这个实验室的负责人，相当于副团级干部。

从一个小兵突然一跃成为副团级干部，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就连程川都没想到黄司令和顾政委能为佟阿南做到这个地步。

佟阿南一听就明白了，顾远东这是在拉拢她，就跟上辈子那些基地负责人想拉拢她加入他们阵营一样，这种事情佟阿南还是很有经验的。

然后她立刻直接开口提条件，连中间假装表示一下感谢和喜悦都没有，没办法，做人就是这么务实，把一句话总习惯性拐七八个弯才说明白的顾远东都给整不会了。

首先，佟阿南要这个实验室的绝对控制权，所有的人和事都只能听她一个人的，哪怕黄司令都不能插手。

其次，她要一半的净利润。

听到佟阿南的要求，不仅顾远东傻了，现场所有人都傻了。谁都没想到佟阿南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之前，方新泽他们还觉得，将佟阿南突然从一个小兵破格提拔为副团级干部，已经是黄司令格外看重，一般人肯定是喜出望外，恨不得谢天谢地谢祖宗了，哪里还会想到要额外提什么要求。

而且还是这么过分的要求，佟阿南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佟阿南非常认真地看向顾远东，道：“顾政委，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是你还没真正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如果，你一个人做不了主的话，可以去问一下黄司令。”

顾远东一下子被她这句话呛得哑口无言，这是被小瞧了？不愧是敢当着司令面掀桌子的人。

想到这，顾远东心里也舒服了些，连司令都没跟她计较，他还在乎这些干啥。

不过，这事他一个人确实做不了主，所以，最后还是只能去请示黄司令。

等他坐到黄司令办公室的时候，顾远东才突然反应过来，怎么感觉他一直在被佟阿南牵着鼻子走。

他当了这么多年政委，又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拿捏了？

顾远东现在真的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佟阿南了，有时候觉得她懵懂无知，像个刚从小地方走出来的小姑娘，很多常识性的问题她都不了解。

但又有时候，顾远东觉得佟阿南精明得很，胆子也大，说话做事之前完全不顾忌后果，或者说她有这个自信，相信没人能拿她怎么样，所以才会这样肆无忌惮。

事实证明，还确实就没人能把她怎么样，也不知道程川娶了她做媳妇是好是坏。

黄宏伟听了顾远东的话，心里也琢磨了一下，问道：“她态度如何？”

顾远东小心地回道：“非常坚决！”

顿了顿，顾远东又掏出一张画稿，对黄司令说道：“佟阿南为表决心，现场又画了一张图稿，形状有点像我军目前使用的狙击枪，它也确实是一款狙击枪，不过它的有效射程，佟阿南说至少能达到三千米。”

“什么？三千米？”黄宏伟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顾远东当时也是这个反应，毕竟这可是有效射程，跟最远射程的概念是不一样的。

有效射程是指能够精准击中目标的范围，最远射程就很直观了，就是子弹能射出去的最远距离。

一般最远射程可以是有效射程的3到10倍，超过有效射程，子弹会因为空气阻力、弹道偏离等原因，降低它的杀伤力和精准度。

所以，并不是说超过有效射程，就一定打不死敌人，只能说成功率会降低很多。

而在有效射程内，这个成功率就高很多，如果用枪的是位技术精湛的神枪手，百发百中都是有可能的。

现在华国军方一般士兵使用的□□，有效射程才一两百米，最厉害的狙击枪也才一千米而已。

如果佟阿南这款狙击枪真的能研发成功，黄宏伟可以想象，它将在军事界造成怎样的轰动，现在就连漂亮国都不可能拥有这么远射程的狙击枪。

黄宏伟激动过后，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因为这些毕竟都只是佟阿南的片面之言，能不能成功研制出来，都还不一定。

但既然佟阿南能画得出这款图纸，总归还是有个希望。

任何研发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黄宏伟最终还是决定支持佟阿南的研究，不过为了控制成本、提高效率，他规定了严格的经费控制和时间进度。

毕竟佟阿南不是正儿八经的武器研发专业出身，黄宏伟决定办这么一个武器研发实验室本身就是有赌的成分在里头，既然是赌，那么前期肯定要付出一点成本。

黄宏伟给佟阿南规定了一个成本红线，在这个范围内，黄宏伟是能承受的。

但如果超过了这条线，哪怕佟阿南再说得天花乱坠，或者再拿出什么振奋人心的东西，黄宏伟都不会允许佟阿南再胡闹。

除了控制经费，还有一个时间，毕竟不能无休止地研究下去。

两条红线，无论佟阿南触碰到了哪一条，都必须立刻终止实验，然后乖乖滚回去继续当她的小兵，服从组织上的安排，不能再任性妄为。